“就當是還養育之恩了。”

“這麼簡單的就把養他長大的情分給還了?沒聽他叔叔說,還特意給他準備了娶媳婦的錢,可不少,準備給他說個比自己家兒子還要好的。”

“不能做白眼狼啊。”

“不能不孝順。”

“不能不聽話。”

一句一句話緊迫的逼著男人,男人不停後退,一咬牙:“我去!我去就是了!”

服役的時候,男人雙腿被河水浸泡,發著顫倒在地上,再也沒爬起來。

老人滿臉悲痛地接過官府送來的撫恤金,轉頭關上門對小兒子道:“你娶媳婦的錢有了。”

“就是可惜了,家裏的活兒沒人幹了。”

外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命不好啊。”

“沒了爹娘好容易長大,真是可惜了。”

“那麼老實的一個人……”

蕭嫋嫋滿臉是淚,那是男人的委屈和不甘,是男人想要問出口的為什麼?

更多的聲音湧過來。

“你一個當大夫的,怎麼能這麼黑心,這點藥要我們這麼多錢,這不是逼著我們一家去死嗎?醫者仁心啊,你有仁心嗎?!”

“你看看,這糧食重量是不是不對?我不用稱都能感覺出來!怪不得人家說無奸不商,這話真是沒錯。”

“你一個歌姬,裝什麼清高,不就是想抬抬自己的身價嗎?說不定早就被人睡爛了,現在在我們麵前裝!”

“他打孩子了,太惡毒了,活著幹什麼啊!”

“你看看,怪不得她被人給扔了下去,聽說是收了人家送的禮物然後翻臉不認了,這種女人,死得好!”

“這是為了錢吧,不然為啥非要回來找親生父母,說得好聽,想要個家,可真是太能算計了!”

隨著聲音而來的,是濃烈的委屈和悲傷,是被人汙蔑的憤怒和怨恨!

……

“嫋嫋!嫋嫋!醒醒!”

蕭嫋嫋猛然睜開眼,眼前是小舅舅司正熟悉的臉,旁邊還有司善小舅舅、爺爺、堂叔、大堂哥、二堂哥、阿衡。

他們圍著她,關切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

蕭嫋嫋下意識的搖頭。

“都哭成這個樣子了,還說沒做噩夢。”蕭悍皺著臉摸了摸蕭嫋嫋的小腦袋:“沒事了,有爺爺在呐,啊。”

蕭嫋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發現自己已經滿臉是淚,皮膚也緊繃繃的。

“爺爺……”

“哎。”蕭悍忙答應:“在呐。”

司正低聲問:“做了什麼噩夢,嚇成這個樣子?”

“不是嚇得。”蕭嫋嫋說著話,眼裏的淚水還在不斷地湧出,心中的難過好似深潭,將她整個人都淹沒了。

她輕聲道:“這是難過,不是我一個人的。”

眾人聽不明白,隻聽見蕭嫋嫋難過,七嘴八舌的安慰起來。

就連王勝都過來說了聲對不起:“應該是我府裏的人不小心把消息給泄露出去的,才會引來那麼多人。”

他隻想找出凶手,並不想討伐誰。

就算他現在在氣頭上,聽到那些話也覺得太過分了。

蕭嫋嫋就算是犯了錯,也自有官府審判,這些旁觀者並不知事情真相,也不曾調查詢問,就將蕭嫋嫋打成了惡毒的孩子、妖怪、生下來就是這麼的壞!

甚至有些話根本無法入耳,完全想象不到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心裏該是多麼的齷齪和陰暗,又是懷著怎樣的惡意揣測一個七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