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風後知後覺,右手一拍大腿:“你不上鶴頂峰,是看出嚴宗主臨時變卦。他令嚴雀下山,就是催促你見麵之後,盡快離去!”
“說對嘍!”餘鬥坦然大笑,身側老少皆是知己,與之交談,心情自然暢快。
當下不再賣關子,解釋道:“鶴山宗內,有清瀾宗暗線。嚴宗主如此,多是那暗線有所行動。”
“原來如此!”顧清風眼前一亮。
往時隻聽江湖軼事,諸多情節跌宕起伏,頗為精彩。不料走這一路,自己也成了故事裏的角兒。
“少爺——”山道狹窄,老李跟在後頭,喚聲問道,“這嚴家女娃,甚合心意?”
左右都是自己人,餘鬥懶得遮掩,揚聲唱道:“豈止是合乎心意?若得伊人心,白首不相離。不問鏡水湖,今朝幾口魚!”
“喔謔謔!”老李怪笑連連,“少爺遇上良人,卻拿鏡水湖的魚兒作比,也算前無古人了。”
“嗐……”餘鬥漸入蒼莽,一邊用手中利刃劈開荊棘草木,一邊捫心歎道,“不是見了她,我說不出那番話。”
顧清風品嚼餘味:“殺局如此,死門當前!我欲向死而生——哈哈哈哈,老弟好誌向,好氣魄!”
“氣魄個鬼……”餘鬥在數米高的亂草之間,劈出一條通路,半開玩笑的道,“我呀,是見色起意!”
——
且不論三人有說有笑,入了那深山老林。m.X520xs.Com
暫說這鶴山之勢,起於東平郡花江之畔,蜿蜒西南不知千裏萬裏。其中小半位於清瀾國內,而踏入深山,向西過了鶴山宗的外圍防線,便是出了國境。
由於大山深處,覺醒戰意的異獸眾多,清瀾、西荒兩國,都未能完全將之納入版圖。除了建立在山脈邊緣的幾大宗門,大都人跡罕至,極為凶險。
而在大陸東南,這條山脈有個更通用的名字——噬魂山脈!
……
三日後。
噬魂山脈東北側,巨木參天、溪流清澈。
兩名模樣青澀的布衣刀客,正揮舞手中利刃。一麵順溪而行,一麵練習刀法。
前麵的是顧清風,後麵的是餘鬥。
“每日揮刀兩千次,是入門基礎!”顧清風步法迅捷,出刀淩厲,不論溪畔路徑如何難走,都難以打斷他的練習。
餘鬥初入此道,動作生澀,發力之時難免重心不穩。加之他身法平平,揮刀未及百次,便已數度踩空,摔入溪流。
“小老弟,別心急!”有時餘鬥摔得狼狽,顧清風會閃身而至,伸出手臂助他起身。
“好!”餘鬥咬牙應聲,盡量維持每次揮刀的力度。同時兼顧迅鷹戰技的入門步法,沿著溪流進入噬魂山脈。
前三百次揮刀,餘鬥覺得稀鬆平常。
到了五百次,手臂開始酸痛。
過八百次,肩背抽搐。
一千次之後,腰腹受到明顯影響,手指發軟。
待得一千五百次,餘鬥每向前一步,都宛如直上直下的攀登!
相較之下,顧清風的兩千次揮刀,則是幹淨利落。待餘鬥完成時,他已經走罷一圈常用戰技,又躥到樹冠之上,修行身法戰技了。
按他的說法,餘鬥前半個月,都隻需練習揮刀。
通過枯燥的練習,提升毅力,並強化體魄!
“修行碎六合,也要先把拳頭練硬!”餘鬥悟性不凡,很快觸類旁通,“諸多戰技,皆有與之對應的基本功!”
隻有基本功紮實,修行戰技才會事半功倍!
——
至於老李,則是一麵沿溪垂釣,一麵腳點溪石,身法輕盈的綴在哥倆身後不遠處。
儼然各忙各的,直到午間小憩,三人才聚在一起。
餘鬥脫下濕透的衣物,在溪水裏大略搓洗,就鋪在溪畔石塊上。炎炎夏日,很快便能將之曬幹。
他自換上另一身粗布衣褲,癱倒溪邊,把兩隻腳泡在溪水裏,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顧清風隻是微有出汗,捧起溪水搓了把臉,便坐於樹下。
“顧大哥,我的刀法天賦怎麼樣?”溪邊的餘鬥輕輕問聲,此刻的他,從頭到腳無一處不疼。
每次呼吸牽扯到胸口,都能帶來抽搐的痛苦。
顧清風啃著幹糧:“你這幅體魄,正是練刀的好苗子。今日沿溪趕路,地形複雜,你還能在半日之內完成,已經勝過不少刀宗子弟。”
“聽著還行?”餘鬥長舒一氣,抬腳踢出些浪花。
老李收起魚竿,皺巴巴的臉上藏有喜色,想是今早收獲不錯。
他有意無意的道:“釣魚有遠近,出刀有輕重。少爺拋得湖心鉤,溜得腳邊魚,自然使得一手好刀。”
“釣魚有遠近,出刀有輕重……”餘鬥閉目品嚼。
老李不知何時油炸了些巴掌大的小魚,這時候摸出幾條來,吃得滿嘴油光、津津有味:“還有啊少爺,若能在起步時,結合身法訓練,腦中多立假想之敵,沒準會有奇效。”
“假想之敵……”餘鬥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