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了……”嚴飛龍滿臉鬱悶,“夏至時,那小子到過鶴山,我曾教訓於他。不料下手重了些,把他打得抱頭鼠竄,順著鶴山道,逃入了噬魂山脈。”
餘鬥心裏抽搐:分明是和顧大哥打得難解難分,教訓不成吧!
嚴飛龍又是一歎:“因為走了餘鬥,我被師父派遣入京,向太子殿下當麵賠罪。前幾日南平郡升起清瀾號箭,本以為那小子已經落網,卻陰差陽錯,逮住了西荒太子秋玄策!”
餘鬥目瞪口呆:“西……西荒太子?”
心裏冒出個大大的問號:老李和顧大哥,這玩的啥?
“可不是嘛!”嚴飛龍煞有介事,“清瀾宗王逸長老,幾乎立下不世之功,怎料秋玄策並非獨行,西荒鬼王秋雲馗,一直在暗中護佑!”
說話間,嚴飛龍暗暗觀察餘鬥神色。
在鶴山腳下,他便知道餘鬥是一行三人,出現在噬魂山脈深處的“秋玄策”,以及“西荒鬼王”,定是另外老少兩人冒名假扮!
已知枯瘦老者,是鏡水湖老李。
而在鶴山下,與自己交手的“顧東風”,究竟是何身份?
“西荒鬼王的名號,在西平郡能治小兒啼哭……”餘鬥忍住笑意,“遇上他,能撿條命回來,已是撞了大運。”
嚴飛龍深感認同,旋即問聲:“西平郡界,我隻知孟家、李家底蘊不俗,不知趙公子,與這兩大家族是何關係?”㊣ωWW.メ伍2⓪メS.С○м҈
餘鬥心中乖覺,故作坦然道:“不怕你笑話,我住在西平郡邊界二塘村,家父趙安,是村裏的一介木匠。我嶽父徐詠,是臨荒城的教書先生,與郡城的兩大家族,並無瓜葛。”
“哦?”嚴飛龍將這話暗記在心,爽朗一笑,“木匠也好,教書先生也罷,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趙公子在雲霄別苑一戰成名,定然前程似錦!”
餘鬥拱手相謝:“承您吉言了。”
語罷,也不問嚴飛龍身側的女子是誰,禮貌的道聲“後會有期”,便錯身離去。
隻是他蹣跚的背影,讓嚴飛龍駐足良久,直到分辨不清餘鬥的身形,才搖頭笑歎:“這小子,端的大膽!”
粉裙女子噗嗤發笑:“更大膽的,該是你師父!半月之前,便算準了行程?”
嚴飛龍牽住女子的手,一邊往南走,一邊壓著聲音道:“我們後來才知,門中奸細給出的情報十分詳盡,清瀾宗為此出動了半數高手!”
“噬魂山脈裏的戰靈強者,怕有十餘人之多!就算餘鬥身邊的老頭子是戰豪強者,也強闖不過!”
粉裙女子暗吃一驚,柳眉輕蹙:“前幾日噬魂山中,起了清瀾號箭,他卻孤身在此,豈不是說……”
她言語一頓,原來是嚴飛龍眼神示意,京畿重地,太子殿下的耳目眾多,最好還是絕口不談。
粉裙女子整理一番心緒,嬌媚的臉龐上,浮現出幾分憧憬:“那,望江亭講學結束,我們去哪兒?”
“等不到望江亭講學了——我立即返回鶴山,向師父複命。”嚴飛龍走下虹橋,看向停在江岸的一溜兒客船。
“那我呢?”粉裙女子臉色一急,“你師父不允,我不能進鶴山。”
嚴飛龍手裏多了幾分珍惜,目光抱歉:“你得替我做一件事。”
“哼……”粉裙女子有些不樂意,“說嘛說嘛!”
嚴飛龍輕吸一口氣:“趙小銘、徐青紗的身份,你都記住了——我回鶴山,會吸引相當多的注意力。你隱藏行跡,去西平郡,事先做好準備!要快!”
“好啦好啦,知道啦……”粉裙女子故作不耐,滿臉委屈的道,“聽你在橋上套話,早猜到你要做什麼了!”
嚴飛龍心間溫暖,也不顧旁人目光,手輕用力,將身側的佳人拉近胸膛。展開雙臂,把粉裙女子擁入懷中。
“啊呀!”粉裙女子嬌羞驚呼。
欲要掙紮時,耳邊卻湊來一個熾熱的氣息,嚴飛龍的聲音低柔傳來:“天底下,隻有你最懂我。待他們離開國境,我便上門提親,縱是闖過刀山火海,也要將你娶回鶴山!”
……
且不說嚴飛龍、粉裙女子,在清瀾江南岸相擁作別,各走東西。買回早餐的餘鬥一瘸一拐,總算回到了客棧。
頗為艱難的登上三樓,拿鑰匙開了門鎖,正瞧見嚴雀坐在窗邊梳頭。
她內襯白衣,穿著喜歡的青翠裙裳,聽到門響,歪頭看了過來,咯咯嬌笑:“你一大早跑出去幹嘛?傷口不疼啦?”
餘鬥齜牙咧嘴,臉上的表情,明寫著一個大大的“疼”。
嚴雀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虹橋上的景象,她待餘鬥關上門,才輕聲問道:“師兄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