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修韞心情大起大落,竟然連自稱都忘了,他錯開祝星遙的目光,眺向遠處,“為師能想什麼,浣月宗與你已是勢同水火,為師隻是擔憂他們會對你不利,才多此一問。”
沈修韞不敢看著祝星遙,總覺得十分不自在,搞得他好像是個掌控欲很強,不給徒弟一點私人空間的家長似的。
“你若不喜歡,那以後為師不過問就是。”
說到最後,沈修韞語氣裏竟帶了幾分罕見的氣悶。
他不知道自己氣什麼,就是感覺心裏有點不舒服,像是一種“難道我不能過問”的委屈。
“不,弟子很喜歡。”祝星遙真誠道,“這世上,除了師尊,沒有人會在乎弟子的安危。”
沈修韞轉回目光對上的便是一雙真誠的狗狗眼,這雙眼裏滿是對他的信賴、孺慕和眷戀,讓他移不開目光。
沈修韞瞳孔微縮,感覺到自己胸腔裏心跳頻率不受控製的越來越快,心跳聲越來越大。
不不不,這個展開不對!
“師尊想知道弟子與祝靈越是怎樣非同一般的關係?”
“其實也沒什麼。原本不想再提過去的事,但如果師尊想聽的話……”
祝星遙頓了頓,沈修韞卻從他的停頓裏察覺出一絲不妙。
“師尊應該知道,我的母親原是當今浣月宗宗主的妹妹。”
沈修韞頷首。
“祝靈越是宗主的女兒,所以也算是弟子的表姐,但浣月宗並不承認弟子的身份。
因為弟子是母親和魔族珠胎暗結生下的孽種。”
沈修韞下意識想說,你不要這樣說自己,沒有人能選擇自己怎樣出生,這不是你的錯,但他看到祝星遙麻木平淡的神情,又覺得這樣的安慰太顯蒼白。
“浣月宗因為這件事被整個修真界恥笑,宗主覺得臉上無光,卻又礙於麵子不能將已經瘋癲的妹妹和尚在繈褓的嬰兒逐出宗門,這會顯得他不仁義。”
“他不許宗門弟子議論宣揚此事,但流言甚囂塵上止不住。”
“祝靈越因此在外麵受了多少恥笑,回頭就會在弟子身上加倍討回來。”
“她無法一個一個去堵住外人的嘴,但她可以在宗門裏對著弟弟發泄不滿,
她示意浣月宗其他的弟子在我的飯菜裏放髒東西,不給我吃的,或者是讓我幹很多重活,幹不完就教訓我,把我用籠子關在黑暗陰森的水牢裏,不給吃的不給喝的,聽著我害怕又絕望地求救,看著我……”
“別,別說了……”沈修韞一把握住了祝星遙的手腕,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麼攥住了一般,已經要呼吸不過來。
他無法去想象一個孩子經曆這些事的畫麵,更無法想象祝星遙現在是怎麼以這樣平靜又麻木的神情跟他訴說過去的。
這些曾經發生的,或許都跟當初他看到的那個祝星遙被斷靈根的夢境一樣慘烈。
“好吧,是弟子說的這些讓師尊不高興了嗎?是弟子錯了。”
祝星遙真是覺得自己壞透了。
他經曆的那些確實可以說慘無人道,可他麵對師尊,滿腦子想的都是怎樣把自己說的更慘,怎樣用這件事讓師尊更心疼他。
畢竟他除了這樣,好像沒有其他辦法能留住師尊了啊。
“不是你的錯。”沈修韞平複了下心情,鄭重道,“阿遙,你如今已經拜入玄天宗成了我的弟子,不會有人再敢對你這樣了,師尊會保護你。”
“好。”祝星遙彎了彎唇角,甜絲絲地道。
*
祝星遙開始一連幾天遇上了不要命似的對手。
比試時,對方全都不顧一切地消耗祝星遙的靈力,讓他每贏一場都會更加艱難。
雖說祝星遙現在真實實力驚人,卻又不能真表現出來,還每天陪一群廢物演戲,真的是很累的。
他非常“吃力”地贏下了今天的比試,托著“疲憊”的身軀回一指峰,卻在偏僻的小道上遇上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