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翻看修複經脈靈根秘籍的沈修韞動作一頓,似乎被這個問題觸動了。
他抬眸看向祝星遙:“你想知道?”
祝星遙毫不猶豫道:“想。”
他袖袍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心中期待與忐忑交織,但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不迫。
沈修韞沉默片刻,將手中的書合上,輕輕放在桌上,他似乎在思考怎麼說。
等待的過程讓祝星遙倍感煎熬,就連胸腔裏的空氣似乎都要隨著時間流逝被一點點抽幹了。
“因為……”沈修韞終於大發慈悲地開口,他掃了眼不安的祝星遙,唇角微勾,“我不想欠下一條人命,讓我後半生心有不安,還有可能生出心魔。”
這話也沒錯。
想想他師兄上輩子就知道了。
愧疚和自責是真的會成心魔。
祝星遙身形一晃,眸光頓時黯淡,像是驟然失去所有力氣,“原來……如此。”
他聲音輕飄飄的如同一縷薄煙,風一吹就能散了似的,整個人失魂落魄,渾像被抽走了靈魂。
沈修韞又問:“你以為,我是為何?”
真相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將祝星遙壓得喘不過氣,
他努力掩飾自己的失落和難過,明明已經難過得要死了,卻還倔強堅持道:
“弟子不敢多想,師尊願意摒棄前嫌救弟子,弟子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怎麼敢奢想,在經曆了此前種種之後,師尊還會待他情意如初?
師尊還願意救他,已是慈悲。
他怎麼能奢望還有其他?
是他太貪心。
“你不開心?”沈修韞看他強忍委屈,卻還要裝堅強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
“沒有。”祝星遙胡亂搖頭。
他何止是不開心,他是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可他有什麼資格再跟師尊說他不開心?
“弟子去修煉了,弟子告退。”祝星遙朝沈修韞深深行了一禮,逃也似的離開。
沈修韞瞅著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輕輕吐出兩個字:“傻子。”
係統不解:【宿主,你捉弄他幹嘛?】
宿主這五年間的在意和付出,它看得比誰都真。
若說沈修韞對祝星遙沒有情,顯然不可能。
因為此前,祝星遙的魂魄凝聚有點起色的時候,它和沈修韞提過再次登出的事,
在它看來,與其等一個可能沒有結果的結果,還不如及時止損離開這裏去進行下一個任務。
但沈修韞拒絕了。
沈修韞心情有點不爽:【我樂意,要你寡!】
祝星遙用命逼迫他,難道他還不能戲弄一下他嗎?
是祝星遙自己太笨悟不出來!
祝星遙用那麼慘烈的生死離別,叫他看了清心中的在意有多重。
他也並非什麼拖泥帶水的人。
他在等祝星遙醒來的五年裏,想了很多。
他恨祝星遙是真。
對祝星遙有惻隱之心亦是真。
他對他的愛和恨都是如此深刻。
他知道,自己是徹徹底底栽了。
既如此,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不會因為時間推移而淡忘,不如接納。
祝星遙已經在他的生命裏揮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們,早已經無法分割。
隻能相互糾纏下去。
沈修韞越想心情越煩躁,幹脆把手裏那本修複經脈靈根的秘籍一扔,把祝星遙原本那殘破的身軀帶上去了四指峰。
*
沈修韞把祝星遙那殘破的軀體往丹勁風麵前一擺,直言道:“修複這具軀體,靈石不是問題。”
丹勁風猶疑道:“您確定嗎?”
沈修韞眉頭一皺:“什麼確定不確定?我從來不說不確定的話。”
丹勁風道:“仙尊,其實靈石不靈石也不是問題,是我怕您無法接受我給您說的方法。”
沈修韞:“……”
不是,你擱這擱這呢?
丹勁風看沈修韞好像真的有點生氣了,也不敢再捋老虎須,連忙道:
“經脈和金丹倒是小事。不好解決的是靈根,血菩提玄天宗是再拿不出第二顆了。”
沈修韞眼神不善:“所以呢?”
礙於威脅,丹勁風硬著頭皮道:“我這有本雙修之法可以幫助修複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