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黑暗的地牢裏,四麵皆是銅牆鐵壁。李凡桐被關在牢房中,她靜靜坐在牢房的草席上。
牢房裏肮髒黑暗,時不時還會有老鼠蟑螂蜘蛛爬過,四處都是蜘蛛網。
蘇之蓁手提兩個布袋走了進來。牢房的獄卒見到蘇之蓁,下跪行禮道:“拜見宸王殿下!”
“帶本殿去李凡桐的牢房。”蘇之蓁命令道
“是!”
在獄卒的帶領下,蘇之蓁很快就來到了關押李凡桐的牢房。
蘇之蓁擺了擺手,獄卒識趣的退下。
蘇之蓁走進牢房,李凡桐站起身,她雙眼死死瞪著蘇之蓁,怒火中燒道:“宸王,即便你是皇女,但你也不能隨意扣押朝廷命官。”
蘇之蓁沒有理會她,隻是直接將手中布袋一把扔到李凡桐麵前,李凡桐起初還不知是什麼,打開一看,立馬被嚇的驚慌失措。裏麵居然是兩顆鮮血淋漓的人頭,這兩人頭一個是打清楓一巴掌的,另一個是趕馬的小廝。
李凡桐被嚇的雙腿一軟,坐在地上,連呼吸都變得紊亂了。早就聽聞,蘇之蓁做事荒唐無度,喜愛亂殺無辜。李凡桐之前以為,皇城裏麵有陛下,天子腳下,蘇之蓁至少會看在陛下的麵子上,守些國法,可如今看來,她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李大人,本殿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是用左手打了本殿的妾,用嘴辱了本殿的妻,是嗎?”蘇之蓁悠悠問道
李凡桐被這一問,一下站起身,嚇的連退數步,臉上青筋暴起,心跳加速,“你,你要幹什麼?”
蘇之蓁見李凡桐那害怕到全身顫抖的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李大人,你放心,本殿現在還不會動你,但是,你的左手和你的舌頭,本殿會一直記著的。若有朝一日,你被本殿拿到把柄,那今日的債,本殿會向你一一討還。”
蘇之蓁說著,便轉身離去,她還吩咐獄卒,府外套上馬車,將李凡桐好好送出府去。
在路上兜兜轉轉了幾日,慕卿等人終於一波三折回到帝京,現下一月時間已過一半。
一回帝京,蕭笙便將張曉曉是自己王妃的事情公之於眾,上至皇宮,下至百姓,幾乎都知道禦王爺娶了慕府三小姐慕君做王妃。
這日一早,蕭笙便帶著張曉曉坐上了馬車。這馬車是去往皇宮的路,蕭笙要帶著張曉曉去拜見蕭征。
坐在車中的張曉曉心裏忐忑不安,她從未見過皇帝,一想到皇宮裏那威武嚴肅的氣氛,每個人都是那副正容亢色的表情時,張曉曉的自卑心便又出來作祟了。
入宮後,我該說什麼呢?要是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張曉曉緊張到心驚肉跳,還未到皇宮,她的臉色就已經開始有些發白。雙手也不自覺的相互掐著掌心。
一旁的蕭笙察覺到張曉曉的不安,伸手握住了張曉曉的手,笑的一臉溫柔道:“慕姑娘沒進過皇宮吧?”
張曉曉點頭,哽咽了幾下。她雙眼死死盯著馬車的地麵,以此來掩飾心裏的害怕。
蕭笙安慰道:“別怕,沒事的!一切有我!”
害怕的心終究讓她退縮了。張曉曉吸了一口氣,輕輕吐出,“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蕭笙伸手將張曉曉一把拉入懷中,張曉曉措不及防跌進蕭笙的懷裏,張曉曉大驚失色,“你幹什麼?”
說著就要從蕭笙懷裏爬起來,蕭笙雙臂卻隻是死死禁錮她,強迫她坐在自己腿上。
張曉曉掙不脫蕭笙那雙有力的臂膀,便隻能乖乖坐在蕭笙腿上。蕭笙湊到張曉曉耳邊,輕聲蠱惑道:“君兒,別怕!到了皇宮,你隻管做你想做的,說你想說的。其餘的,交給為夫就好,你放心,為夫會護你周全。”
一個時辰後,馬車停了下來。趕馬小廝的聲音傳進馬車中,“王爺,王妃,皇宮到了!”
一聲語畢,小廝恭恭敬敬侯在一旁。
馬車中的蕭笙剛準備牽起張曉曉的手下車時,張曉曉卻用另一隻手拉住蕭笙的衣袖,蕭笙回頭,關心道:“還是緊張?”
張曉曉搖頭,“你有沒有從不離身,很重要的東西帶在手上?”
“我知道你想做戲做全套,讓外人覺得我們關係很好。但我最重要的除了青姑姑外,現在還有一個你。金錢名利我視如糞土,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不覺得很重要,權勢地位也是因為迫不得已。”
張曉曉微微點頭,“走吧!”
蕭笙獨自下了車,張曉曉走到車邊時,小廝剛準備去拿馬紮,卻被蕭笙親自抱了下來。
蕭笙將她放到地麵站穩後,才安慰道:“你別怕,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隻需記住,我在!”
張曉曉愣愣的點了點頭,可後背已經嚇出冷汗。
蕭笙牽著張曉曉的手入了宮,這一路上,每一步都走的張曉曉心裏七上八下。好不容易到了宮門口,隻見蕭征已坐上帝位,滿朝文武皆在參拜,慕卿也在裏麵。
張曉曉拉起蕭笙的袖子,小聲請求道:“我可不可以不進去?”
蕭笙本想玩笑打趣幾句,但看著張曉曉嚇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便摸著張曉曉的頭,安慰道:“君兒,我知你從小受人欺辱,所以活的自卑。但有些事情,若你不踏出第一步,你將永遠原地踏步。”蕭笙的目光落在皇宮裏,身居高位的蕭征身上,“滿腹才華集一身,又怎可妄自菲薄?你的自卑就像蛀蟲一樣,它會時刻影響你,它是你走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也是你快樂生活的攔路虎。君兒,今日你不管怎麼鬧怎麼說,怕的時候就想想我,我永遠都在你身後,不管你闖了什麼禍,我都在你身旁。從今往後,你不會是孤身一人,我會陪著你前行。”
張曉曉深呼吸,輕歎氣,穩了穩情緒,“好吧,我陪你進去。”
“喲~這位就是禦王妃吧?”
身後傳來一陣嬌媚的女子聲音,張曉曉和蕭笙回頭,隻見侯夢菁被雲兒攙扶著,步步生蓮,緩緩走來。
蕭笙行了一禮,“本王見過皇貴妃!”
還好進宮前,張曉曉跟著蕭笙請來的嬤嬤學習了參拜禮儀,不然她現在就真的尷尬了。
張曉曉按著她之前跟嬤嬤學禮儀的記憶,行了一禮,“臣女見過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侯夢菁伸雙手將張曉曉扶起,熱情道:“快快請起!”張曉曉站直身體,侯夢菁打量著張曉曉精致白皙的臉旁,笑的一臉柔情,誇讚道:“禦王妃生的雪膚花貌,禦王爺又是這般豐神俊朗,這站在一處啊,還真是應了那句,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啊!”
張曉曉也笑著回應道:“娘娘過譽了,臣女這容貌與娘娘比起來天差地別,娘娘傾國傾城才是真正萬人矚目,臣女螢火之光豈敢與娘娘天人之姿相提並論,更受不起娘娘一誇。”
侯夢菁心情大好,笑的更加愉悅,“禦王妃還真是一張巧嘴啊,竟會逗本宮開心。”
蕭笙行了一禮,“娘娘,您是要進去嗎?”
侯夢菁微微點頭,“正是呢,雖說後宮不可幹政。但這次可是你父皇準許本宮過來,一同來商量政事。”
侯夢菁眉眼一笑,問道:“禦王和王妃不與本宮一道進去嗎?”
蕭笙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動作,恭敬道:“娘娘先請!”
侯夢菁媚笑了幾聲,便讓雲兒攙扶著走了進去。
蕭笙牽著張曉曉的手,張曉曉躊躇了一會,心下一橫,也跟著蕭笙踏進了皇宮的大門。
朝堂上,蕭征高坐龍椅。滿朝文武百官,恭恭敬敬戰在兩側。
蕭笙與張曉曉進去時,侯夢菁已坐在蕭征身旁。
蕭笙與張曉曉下跪,異口同聲道:“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
張曉曉,“臣女拜見聖上,聖上萬歲,萬萬歲!”
蕭征大手一揮,“都平身吧!”
蕭笙和張曉曉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旁的慕卿神色有些凝重,姐,你到底還是來了!
蕭笙行了一禮,“父皇,這位便是兒臣的禦王妃,慕家三小姐,慕君!今日特來帶她拜見父皇。”
蕭征微微點頭,笑道:“好啊,朕正在愁你的婚事,你就擅作主張,娶妻了。現在你既已娶妻,那朕也就放心了。”
蕭征將手擺了擺,蕭笙牽著張曉曉的手退至一旁後,張曉曉才聽到,這些朝臣在下邊竊竊私語道:“慕家雖被滿門抄斬,但慕家三女當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誰說不是,長女嫁給太子,次女嫁給禦王,小女嫁給千歲,當真都是有本事的人物啊……”
慕卿聽著隻覺刺耳,眉頭緊縮時,隻覺有一雙溫柔冰冷的大手捂住了慕卿的雙耳,慕卿回頭,原來是沈寧。
慕卿與沈寧四目相對,沈寧眼中溫暖的笑容都能甜的從雙眼溢出,慕卿隻覺整個人都快被他原地暖化了。
沈寧輕聲道:“覺得難聽,就不要聽!”
慕卿微微點了點頭,模樣乖巧溫順。
站在禦桌前的白發老太監大喊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慕卿走上前去,行了一禮,“聖上,臣女有奏!”
蕭征道:“講!”
“聖上,臣女已在涼州城外的草叢中找到了二十萬士兵的屍骨和一封血書。”慕卿說著,從袖中拿出折疊好的血書,慕卿將血書恭敬的雙手舉高,“還請聖上明鑒。”
白發老公公從桌前走下來,將慕卿手中的血書小心翼翼的呈上了禦桌。蕭征打開看了後,眉頭緊鎖,氣氛道:“真是豈有此理!”
慕卿下跪行禮,“陛下,薑慕兩家冤枉,如今冤屈已查明,還請聖上重視此案,捉拿凶手,還薑慕兩家一個公道。也請聖上為薑慕兩家重新振名,讓臣女的大哥繼續回歸他錦衣衛統領的位置。”
蕭征輕輕歎了一口氣,悔恨道:“朕,確實對不起薑慕兩家呀!傳朕的令,從今日起,為薑慕兩家建廟祭祀,薑慕兩家曾經所有的輝煌與冊封皆回歸本位。再者,其慕家長子慕菡恢複錦衣衛統領一職。至於捉拿凶手,查清冤案,就全權交與慕卿負責。若能查清背後凶手,還薑慕兩家公道,無論是誰,朕都會嚴懲不貸。”
張曉曉雖說自卑,但這點靈敏度還是有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張曉曉走上前下跪,與慕卿一道行禮,異口同聲道:“臣女,叩謝聖上大恩!”
語畢後,兩人站起身退至一旁。
一位年過半百,滿臉皺紋,皮膚漆黑,身材偏瘦的老臣走上前,諫言道:“聖上,近來安定郡慘遭水患,百姓困苦,民不聊生,還請聖上速速下旨,播銀賑災,派欽差去搭救黎明。再者,廣魏郡郡令上告,說廣魏有馬匪破郡而入,馬匪猖獗,殺人如麻,郡令雖派兵殺敵,可依舊不敵馬匪狡詐,如今廣魏城門緊閉,眾人進出不得。廣魏即將淪陷,百姓人人自危,苦不堪言,微臣還請皇上,盡早派兵,剿滅馬匪。”
這說話的是蕭征冊封的尚書令,名叫阮牧,官居正二品。是朝堂上最為耿直公正,鐵麵無私的忠臣。他這一生皆奉獻在為國為民上。
但就是正麼中正的阮牧,養了個兒子阮溢卻是個終日不思進取,玩物喪誌的廢物。阮牧對阮溢已經不抱希望了,雖然還有半年就到了三年一度的科考,但阮牧已經抱著無所謂的心態,不管他考不考得上,阮牧對此都已漠不關心。阮牧隻求阮溢此生能踏踏實實度日,那就比什麼都好。
皇位上傳下一個清清冷冷,不溫不火的聲音。
“阮大人讓聖上播銀賑災,這可真是為難聖上了。”
蕭征摟住侯夢菁的腰往懷裏一攬,一臉壞笑道:“愛妃這話何意?莫不是有什麼高見?”
此話一出,朝堂下的文武百官全都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愣住,蕭征直言補充道:“哦對了,朕忘了跟你們說件事,從今日起,愛妃便與朕同坐皇位上,一同處理國家政事。”
此話一出,朝堂上陷入一陣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