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大人抬眸,看向立在一旁的師爺。
師爺立刻拿出一張已經簽字畫押的口供,走到堂前。
“昨夜經本府連夜問審,犯人之一,劉二黑,已經簽字畫押。”
“據劉二黑口供,他受犯婦餘翠蘭指使,以江湖戲法愚弄南橋村村民,為的是,要將南橋村紀家全家趕出村子,並且許諾了他四十兩銀錢的報酬。”
師爺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袱,丟到堂中。
“這是犯人劉二黑收受的贓款。”
知縣大人威嚴的聲音從師爺身後響起:“犯人劉二黑,你可認罪?”
中年假道士早就認命了,與其死不認罪,反而招來一頓嚴刑逼供,不如早早招了算了。
他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道:“劉二黑認罪。”
“好!”
知縣大人點點頭,邊上立刻就上來兩個衙役,把已經認罪的中年假道士拖到邊上去了,待此案徹底審理結束,再聽候發落。
“犯婦餘翠蘭,本官要問你,為何要連同劉二黑沆瀣一氣,迫害同村紀家?”
“據本官所知,紀家是從青州逃荒至此的,在南橋村生活了不過兩個月,平日裏與村裏人幾乎沒什麼來往,又是何時與你結怨的?”
“如實交來!”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餘翠蘭的身上。
盡管每個人的心裏都隱隱有了些猜測,可真相究竟如何,還是得聽餘翠蘭怎麼說。
此時,餘翠蘭麵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她一一掃過公堂上的眾人,最後,竟落在了一旁聽審的主簿身上。
不過僅僅停留了兩三秒,她卻突然像是被火舌燎到了一般,猛地一下收回了視線,可那眼底深深地震撼和瑟縮,還是叫紀婉清注意到了。
紀婉清不解:難道她是見了官,終於知道害怕了?
不對,不對。
紀婉清順著她方才的視線方向看過去——
是一位身穿官服、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是有幾分為官的威嚴啊,可是比起正中央的知縣大人,還是少了幾分氣度。㊣ωWW.メ伍2⓪メS.С○м҈
怎麼餘翠蘭看到別人,沒反應,一看到此人,就是這樣一副難以言表的模樣?
正皺眉思索著呢,不想這餘翠蘭已經柔柔地開口了:
“大人,小婦人之前因紀家幾番拒婚一事,與紀家結了怨。心懷怨恨,久久不能平息,故而才想使計趕走紀家。”
她悄悄攥了攥藏在袖子底下的手:隻要自己一口咬死沒有殺害前夫和小叔子,最多也隻是挨幾棍子,總歸也不至於丟掉性命。
“哦?”知縣大人挑了挑眉,這回答倒是讓他有些驚訝。
他輕咳一聲,繼續開口問道:
“可是,據本官所知,這紀家剛搬來南橋村不過幾日,你就差媒婆上門提親了。你晏家在南橋村也算是富庶之家了,按常理說,怎麼會看上一個貧戶家的女子呢?”
場外圍觀的群眾也紛紛表示不解。
“是啊,按理說,若是要給自家兒子娶個媳婦兒,怎麼說也應當選個知根知底的吧?”
“這晏家在南橋村又是個富庶人家,古往今來,親事都要講究門當戶對的,不說再找個富庶人家,也至少得找個家境殷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