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局,極淵(2 / 2)

秦安奇怪道:“你怎麼那麼清楚?”

“我以前經常來,極淵有很多有趣的玩意。”阿德的神色明顯比前幾天放鬆,話都多了。

“……那你怎麼連向陽花都不知道。”秦安忍不住拆台。

“可能是我沒注意,或者說壓根不知道那是向陽花。”阿德放慢速度,等著後麵的姍姍來遲的秦安,“話說回來,萬千蝶沒告訴你向陽花長什麼樣?”

秦安搖頭,拍馬跟上:“她說,往陰寒的地方找,或者帶有劇毒的東西附近。”

“據我所知,極淵本就陰寒,最毒的東西……可能就是冰蟾毒了,”阿德的目光變得悠遠,似在回憶,“嗯……那隻癩蛤蟆挺大的,不好對付。”

秦安正想揶揄幾句,見阿德突然停下,往四周張望,隨後指著前方的山崖,道:“到那裏就要下馬步行,走一段路才能到極淵。馬扔在山崖邊就行,我牽出來的是老馬,能認路。”

越是靠近極淵,天色越發暗沉,如墨般的烏雲盤踞在空中。秦安擔憂:“不會……下雨吧。”

阿德不以為意,把攀上岩石,散漫道:“下不來的,就那樣。”

秦安看著前方行走的背影,又想起在三山庭,阿德離開春風樓時的話,不禁問:“阿德,你做了什麼讓族人那麼仇視?”

已經做好阿德會大發雷霆,口吐芬芳的準備,但出乎意料的是,阿德兀自朝前走,仿佛沒有聽見秦安的話,走到山頂的時候,背對著秦安就地坐下,神色複雜地望著遠方。

秦安不明所以,等他喘著氣爬上山頂,赫然發現,腳下便是無底深淵,像是有一把大刀硬生生將山脈劈開,兩座山之間隔著一道極淵,有不間斷的冷風從極淵吹出,一陣一陣,似有一頭巨獸在地底沉睡。

“下麵就是極淵,”寒風吹過阿德額前的碎發,他漫不經心道,“這裏很少人來,沒有像樣的路,隻能一步步爬下去,但也不用耗費多少時間。”

秦安在阿德身邊坐下,學著他的坐姿,吹著冷風:“所以你到底做了什麼?”

阿德沉默許久,不答反問:“你會相信還陽之術麼?”

秦安聞言,敏銳地感覺若是錯過這次機會,恐怕再也沒法聽見阿德的經曆。像是一隻老蚌,好不容易才肯張開一絲蚌口,窺見天光,於是,秦安決定把它撬得更開,他認真道:“或許世間真的有這種法術,但終究有違天道,逆天而行,不可取。”

阿德哂笑一聲,麵露嘲諷:“可笑的是,我還真信了。”

秦安不語,等著他的下文。

“數年前,我阿父年邁,怪病纏身,草原上的大夫無計可施,隻能眼睜睜看著阿父飽受疾病折磨,就在大家認為,阿父即將撒手人寰時,一位中原漢人來到瓦剌,聲稱自己能治好阿父的病。那位漢人無所不通,對萬物之理也頗有見解,他與阿父交談數日,並成功取得他的信任。阿父彌留之際,吃下了那漢人給的一粒藥丸,說有還陽之效,在那之後,漢人離開了,阿父的身體竟然奇跡般好轉,全族上下都頗為驚異,無一不讚歎那漢人的醫術高明。”

阿德說道此處,略微停頓,但秦安知道,這個故事還沒完,他問:“你記住那漢人長什麼樣麼?”

“他說,他名喚悟森,至於樣貌,我記不清了。唯一記得的,就是他有一頭暗紅色的短發。”阿德神色怔怔,極力回想數年前的場景,“那位漢人走後不到一個月,阿父在一個夜裏,安然長辭。”

“就在我們準備後事和新任首領接任儀式時,阿父突然醒過來,眼珠渾濁,口齒不清,掙紮著從床上起來。當時在場的隻有我一人,阿父不由分說朝我撲來,我嚇壞了,不知不覺就跑到族裏祭壇,阿父肢體僵硬,在上階梯時不慎絆倒,腦袋磕到祭壇尖角,破了。”

“但他似乎毫無感覺,依舊朝我走來,他一邊走,腦中的黑色蠱蟲一邊向外蠕動,蠱蟲掉出,阿父也隨之倒地不起。我解決掉那隻蠱蟲後,怕阿父體內還有這種邪物。於是,就在祭壇裏,親手把他天葬了。”

那時,阿德強忍著淚水,一刀一刀割著自己父親的肉,昔日威風無限的四部首領,拜那漢人所賜,變成這樣的活死人。空中禿鷲盤旋,肆意飛舞,為能夠飽餐一頓而興奮嘶鳴。

“很不巧,暗中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一切,我那蠢弟弟,說我殺死了父親,罪不可赦,揚言要叫長老把我逐出瓦剌,我懶得為自己爭辯,也不屑於辯解,獨自離開瓦剌,南下中原,再也沒回去。”

“我立誓,一定要找到殺害我父親的凶手,為他報仇。”

。您提供大神咕嘰咕嘰小咕嘰的清平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