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聽完,心裏有些驚訝,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他還以為阿德脾氣太衝,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惡事還頂撞長輩,才落得這個後果。
他有點同情阿德,不屑於解釋的性格隻會讓誤會越來越深,偏偏還不願意低頭,倔的很,他沉默片刻,問:“楚狂離開中原是什麼時候?”
“你懷疑悟森和楚狂是同一個人?”阿德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畢竟都一樣讓人捉摸不定,一樣是漢人。
秦安不置可否,推測道:“不是說楚狂無所不通麼,明的不行,就來陰的,煉起巫蠱之術;在中原不受賞識,就勾結外族。但他跟你爹又沒什麼聯係,正巧在他病重時上門拜訪,實在是居心叵測。”
“之前我也一直在想,假如我是那漢人,為何平白無故要來瓦剌,給重病的阿父種下蠱蟲。”阿德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握在手心,五指慢慢收緊,“種蠱才是他的目的,阿父有一段時間確實與常人無礙,但後來出了意外,蠱蟲不受控製。你仔細想想前段時間看見的蠱蟲和屍體,就不難猜出悟森來瓦剌的意圖。”
“他是……在試驗?”秦安眉頭微蹙,阿德父親體內的蠱蟲失控,導致他狂性大發,而使者體內的卻依舊平靜,使者也沒有死而複生的征兆。
“我敢肯定,那麼多年過去,他的養蠱技術肯定更上一層樓。”阿德冷笑一聲,把手中的雪堆丟下山崖,“當時在阿父身上的蠱蟲沒那麼凶猛,一腳就足以踩死,使者身上的卻截然不同。”
“這便是你討厭漢人的原因?”秦安定定地看著他。當年阿德隻身一人,順著悟森的蹤跡來到中原,他一個外族人,自然不受漢人待見,就阿德這脾氣,要想活下去,確實有難度,久而久之,對漢人就沒什麼好印象。
阿德不作聲,想了許久,淡淡道:“正如你所說,天下還是有幾隻白鴉。”說罷,起身走向山崖,示意秦安跟上。
斷崖怪石嶙峋,幾乎垂直向下,秦安以為連落腳的地方都難找,攀著石壁下去更加難如登天,其實不然,阿德選的路是最好走的,兩人體力不差,沒過多久就來到斷崖中部,這裏地勢較為平緩,可以不用四驅並用扒在崖上,兩人踩著岩石慢慢深入。
山崖中部以下,光線驟然下降,秦安忍不住想擦亮火折子,卻被阿德製止:“盡量別用火折子,這裏的活物不僅僅隻有我們,小心把它們引過來。這裏光線雖暗,慢慢就會習慣的。”
兩人繼續朝極淵深處走,越往下,寒意更甚,凜冽寒風如刀子般刮著臉頰,秦安感覺自己的臉都要被凍癱了,除此之外,他還注意到,山崖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洞口,阿德走的路正好避開了這些東西。
阿德回頭,注意到秦安的目光,解釋道:“大冬天的,還是不要打攪它們睡覺好。”
“什麼時候能到底?”他們現在勉強能看見對方的身影,再往下,估計都要伸手不見五指。
“快了,等會兒把你的刀抽出來。”阿德繼續在前麵帶路,左手扶著岩壁,右手不禁搭在腰間的佩刀上。
真正到達地底時,風大得簡直能把人吹跑,秦安不禁懷疑,這風究竟從哪裏來的?
人類對黑暗的恐懼是一直存在的,秦安也是人,他總感覺有一些小別致在盯著他們,倏地,他不慎踩到一截長條狀物,軟軟的,居然能被踩著滾動。
秦安一驚,當即抽刀出鞘,戒備地盯著方才那處。此地雖暗,“丹心”卻把稀疏的光線彙聚於刀身,明晃晃的。
“什麼東西?”阿德被突如其來的抽刀聲嚇了一跳,連忙湊過來一瞧,見地上有一截肢體,倒像是冰蟾的前肢。㊣ωWW.メ伍2⓪メS.С○м҈
秦安也顧不得驚擾睡覺的小生物,擦亮火折子湊近一瞧,兩人臉色驟變,齊刷刷後退幾步。
“死……死了?不是說不好對付麼?”秦安震驚地看著那隻被開膛破肚的蛤蟆,嘴角微微抽搐。
“屍體雖然看著還新鮮,實際上已經死了很久了,隻是此地極寒,屍體保存較好,”阿德也猶豫了,瓦剌人不願來極淵,更別說殺死冰蟾了。
秦安手欠,拿著火折子四處亂照,卻不料看見地上累累白骨,有的直直插進黑土裏;有的碎成幾塊……
“這……應該就是人骨了吧。”幾千年來,有許多人前仆後繼來極淵,有不信邪想一探究竟的,有覬覦極淵草藥的,但無一例外,要麼從山崖摔死,要麼被蛇鼠蟲蟻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