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抬手揮退侍從,連忙從座位上站起,從上座走下,來到馬修身邊,神色有些憂愁:“前幾日,卦象意思表明三山庭會改天換地,不知是福是禍。”
馬修端著架子,伸手撫摸著下頜的假胡子,道:“依貧道所觀,若是閣下能善待不日前來拜訪的貴人,福大過禍。”
高毅心裏一喜,連忙追問:“不知道長可否對那貴人透露一二,好讓我有所準備。”
馬修卻緩緩搖頭,歎息道:“天機不可泄露,貴人扶持,看的是一個緣字。”
“那道長可否指點一二,免得錯過了貴人。”高毅時不時那眼睛瞟馬修身後的兩人,一人氣宇非凡,另一人英氣凜然,一看就不是尋常小輩,再看道長,舉手投足間盡顯從容,隱隱有仙風道骨的感覺。
“實不相瞞,這正是貧道前來的原因,這關乎三山庭的福祉。”馬修揮手,身後兩人上前,秦安手裏捧著一個托盤,裏麵放著奇怪的符紙、一小碟清水、一隻燃燒的紅蠟燭,以及一堆道門裏麵的玄學玩意,阿德手裏端著沙盤,細沙均勻鋪到羅盤上,周圍繪製者一堆奇門遁甲的玩意,阿德看不懂,當然,這裏所有人都不懂,正因為不懂,才要用它。
馬修在食中兩指見夾了一張泛黃的符紙,口中念念有詞,隨後把符紙湊到高毅身邊無規律來回揮舞,高毅莫名其妙,但看著三個道士神情嚴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不禁凝神屏息,板起臉,一動不動。
阿德:“……”
秦安:“……”
馬修把符紙放在紅蠟燭上點燃,符紙灰掉在那小碟的清水裏,再往裏麵撒了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最後拿起旁邊放的樹枝,然後閉著眼,走到阿德麵前站定,把樹枝輕輕點在沙盤中,許久沒有動作。
正在高毅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馬修突然作中風狀,拿著樹枝在沙盤上一陣亂寫,未了,猛地睜眼,扔下樹枝,驚疑不定退後幾步。
“怎麼了?”高毅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連忙湊到沙盤邊瞧,輕聲念道,“明早酋時,貴人臨門,不得忤逆。”
馬修在一旁解釋:“就是要你順著明早上門那人的旨意來,好好配合就沒什麼大事。”
高毅了然,連聲道謝,恭恭敬敬送三個道長出府。
翌日清晨,傳說中的“貴人”順理成章出現在高府門口,還未等秦安敲門,大門“轟”一聲打開,高毅滿臉堆笑出來迎接秦安,旁邊還整齊地站著兩列仆從,高毅大手一揮,仆從們齊聲大喊:“歡迎貴人光臨高府!”
秦安:“……”
嘶……這場景,怎麼瞧著有點眼熟。
未等他從驚嚇中回過神,高毅上前一步,向他行禮:“大人光臨寒舍,是下官的榮幸,外頭涼,大人裏邊請!”
秦安客氣幾句,趕緊進屋,省的給人丟臉。他進正堂坐下,茶都還沒來得及喝一口,高毅就道:“大人前來,乃是天意,占卜之象果然誠不欺我,人家都說……”
眼看著高毅要拉著他大談玄學的架勢,秦安亮出腰牌,單刀直入道:“實不相瞞,下官是清平司副使秦安,受朝廷之命前來三山庭,今日一見此地亂象,不禁心寒。”
高毅聞言,心裏納悶,秦安不是以前的刑部尚書麼?三年前含冤下獄,現在跑到清平司了?
一想到三山庭,高毅雙目頓時失去了神采,懨懨道:“三山庭一向如此,被派來這種地方,隻好自認倒黴,能平平安安幹到致仕算是命好。記得上一任派來這裏的官員,正是因為想分這一塊大餅,結果被整的死去活來,不甘受屈,無奈之下稱病還鄉,沒過多久,便去世了。”
他說完,長歎一聲,苦笑著搖頭:“我豈是不想管,知道自己能力不太行,眼下又爭不過那幫陰險狡詐混江湖的,隻好把自己這個目標放小,別讓他們注意到,整日算算卦,也有個避禍上門的由頭。”
秦安聽罷,覺得高毅並非不作為,他清楚自己的實力,就算想幹點什麼,也是掀不起大風大浪,隻好退一步保全自身,盡量不惹禍上身。秦安正色道:“我來整治三山庭。”
高毅見多了從朝廷來的官員,大多都像秦安這樣帶著滿腔熱血來,見到那兩個老狐狸,卻隻有點頭哈腰的分,最後慘淡收場,但昨日那道士說他是貴人,也許真的有什麼不一樣罷。
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問:“秦副使,清平司不是管疑案冤案的麼?為何還能管這檔子事?”
秦安幹咳兩聲,心裏覺得隻要劉瑾想,清平司無所不能。“朝廷萬一沒人願意來,隻有清平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