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隻好愣愣地跟在他後麵。他們幾乎一夜沒合眼,馬不停蹄收拾這爛攤子,孰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秦安進了高府,坐在正堂上閉目養神,高毅不明所以,看秦安這幅模樣,他想問,又不敢問,隻好焦急地在正堂來回踱步。
恰逢這時,阿德進來,站在秦安身旁正色道:“方才簡略搜查,得知與管家一同叛亂的地痞基本上是有家室的,而且都是做著向導那類工作,跟著管家造反,應當受他教唆,狗急跳牆罷了。”
秦安依舊閉著眼,淡淡道:“那便是了,你去把這事兒辦了,我眯一小會兒。”
阿德領命而去,高毅又一頭霧水,忍不住問:“秦大人,你、你不管?”
秦安氣定神閑,幾不可聞地“嗯”一聲,繼續支著額頭,靠在椅子上。
夜半三更,一個悍匪正抱著木棍靠在牆頭,身邊百姓的雙手反綁,倒在地上顫抖著身子。他出了一身冷汗,被寒風一吹,凍的瑟瑟發抖,又不敢打噴嚏,硬是憋了回去,隨後鼻涕直流,開始小聲吸著鼻涕。
他望向窗外,盼望著這一夜趕緊過去。倏地,門被“哐當”打開,一個頭纏布巾的瘦小人影往裏頭張望,隨後悄悄關上門,繞過百姓來到那熟睡的悍匪旁,輕聲叫喚:“大郎,醒醒,你這是做什麼?”
悍匪哼唧幾聲,睜著睡眼朦朧的眼,疑惑道:“嗯……你來做什麼?”
進來的是一個女子,她的麵容藏在黑暗中,讓人瞧不真切,焦急道:“我還要問你呢,你做什麼跟著這幫人混?”
悍匪嘿嘿幾聲,神秘兮兮說:“咱老大說了,跟著他混,準有好日子過!咱們以手上的人質威脅那個當官的,讓他把一半財物分給咱兄弟們,到時候我們離開三山庭,啥也不愁!”
女人默默捂臉,語重心長道:“秦大人已經聲明,但凡棄暗投明、早日歸順朝廷的,可以得銀子百兩,之前種種,既往不咎!他還說,若是能說服一個兄弟歸順,加十兩白銀!你那些兄弟,早就開始遊說啦!跟著你那土匪頭子混,東奔西走,保不準那天腦袋就掉了,若是歸順朝廷,又能在三山庭待著,還有錢!咱們兒子也不小了,生活沒個安定,是能影響他半輩子的!”
她說到好多兄弟都背著悍匪偷偷領賞的時候,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有好東西也不知會一聲,盡想著獨吞!
女子見機又道:“隻要帶著百姓去高府,就可以領賞,之後咱再去遊說,還怕沒有銀子麼?”
悍匪兩眼放光,興衝衝問:“此話當真?”
“當然,”女子說,“咱們快點兒罷,要不然好處都讓別人占了!”
悍匪當即翻身站起,用牽牛的方式領著百姓,火急火燎往高府去。
剛到高府,便看見影壁前,一個年輕的異族男子負手而立,看到悍匪,指了指旁邊,說:“領賞在那邊。”
悍匪屁顛屁顛往旁邊屋子去,剛一進門,入眼是一大片白花花的銀子,頓時直了眼。
馬修清咳一聲,轉身去拿錢袋,反手拋給悍匪,說:“閣下是明白人,這點銀子換一個手無寸鐵的百姓,左右不虧。”
悍匪抬手接住,掂了掂重量,笑到:“大人也是爽快,待我把兄弟們帶來領賞,你可要多一份賞錢啊。”
馬修也笑,坐回椅子上,說:“我馬修說到做到,閣下盡管去,銀子管夠。”
悍匪狡猾地笑,拋著錢袋出了門。
待他走後,被劫持的百姓鬆了綁,終於狠狠吸一口鼻涕,隨後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對馬修說:“大人,救命之恩,小人不知道該如何謝您,就、就給您磕頭!”說罷,抬起袖子抹幹淨鼻涕,顫顫巍巍跪下,卻被一隻有力的手穩穩扶住。
“這個禮,某可消受不起,您還是起來罷。”馬修歎一口氣,使勁把他從地上拉起,“一會兒還會有悍匪來,你現在高府待著,這裏有侍衛,能保證你的安危。”
說到悍匪,當地百姓簡直又恨又怕,看現在的情況,百姓隻得聽馬修的話,老老實實在一邊呆著。
不多時,陸陸續續進來幾個悍匪,帶著捆綁的百姓來領賞,在確保消息的準確之後,越來越多悍匪來投誠。
馬修算著人數,心裏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要收網了。於是,接下來想投誠的悍匪,來一個,抓一個,沒收全部銀錢,算是給他們過了一把手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