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過清平司,樹上梨花落了一地,惹得滿園飄香。

萬千蝶把向陽花分成幾份,挨個和極淵裏帶回的藥材兌在一起,整理出幾份藥,不知道有沒有用。正想著,門口人影微閃,她以為是劉瑾又派人來了,看清來人,萬千蝶驚喜道:“秦大人!你沒事兒太好了!誒?就你一個麼?阿德和馬修呢?”

秦安踏進熟悉的院子,心情卻怎麼都放鬆不起來。看到萬千蝶從屋裏出來,他站在原地不動,不知道怎麼跟萬千蝶說明情況。

“阿德在地宮裏,身上蠱蟲發作,”秦安遲疑道,“馬修是楚狂的人,從地宮出來之後也沒能回來。”

萬千蝶愣住,呢喃道:“怎會如此?以前從未發現馬修會叛出清平司,阿德身上不是帶著解藥嗎?怎麼還會發作?”

“那不是真正的解藥,隻能壓製蠱蟲。在地宮核心處有草木冷香,蠱蟲難以壓製,藥又吃完了,”秦安說罷,輕歎一聲,“馬修……確切的說,他兩邊都沒有選擇。”

秦安把地宮裏的情況挑挑撿撿跟萬千蝶說,最後加上一句:“當時在皇覺寺內遇到了文旋靈,她跟著我們一起下去,但不慎受了重傷,從地宮裏出來,一直昏迷不醒,這段時間在皇覺寺裏養傷。”

萬千蝶大吃一驚,說:“怎麼正使也受傷了?她現在不要緊吧?”

“暫時脫離生命危險,現在雖然昏迷不醒,但醫師說並無大礙。”

萬千蝶沉默良久,未了,幽幽歎息一聲。

“解藥調的怎麼樣了?”秦安疲憊地靠在廊柱上,目光深沉望著院子。

“試了幾副藥,不知道能不能行,況且我覺得向陽花不是真正的解藥,隻是恰巧效果較好而已。”萬千蝶麵露思索道。

“我也有這種猜測,”秦安眉頭微蹙,“真正的解藥在楚狂身上,甚至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解藥在何處。”

萬千蝶靠在門框上不吱聲,思索片刻,問:“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回去救阿德,還是繼續查楚狂。”

秦安也拿不準主意,現在清平司岌岌可危,劉瑾生死不知,調查楚狂也感覺無從下手,線索如同一團亂麻。

萬千蝶見秦安沉默不語,心裏有點慌張,不知道他是如何打算的。突然,她好像想到什麼:“我按照您的要求把那封折子交給劉瑾,之前忍不住看了兩眼,發現您在寫張永。為何要這麼做?這不就讓劉瑾起了疑心嗎?”

秦安一笑,說:“我寫張永,並不是因為我與他熟悉,而是因為他與劉瑾熟悉。並且兩個人的關係一直不對付,上回在禦前打架一事,更是結下梁子。劉瑾想著早日把它派出京城,正逢安化王叛亂,劉瑾便有了個由頭,讓張永出任監軍,好在借機朝廷穩固自己的地位。況且他深知,楊一清對閹人無好感,故而特意派張永去跟隨楊一清平叛。”

萬千蝶有點懂了,不禁佩服秦安這步棋走的實在妙。

但是她依舊有些不明白:“既然楊一清與張永關係僵硬,派張永前去,豈不是會鬧個不愉快?”

“兩人身份雖然不同,但隻要有共同的目的,是可以聯手的,”秦安說,“張永跟劉瑾不對付,又知道楊一清並非劉黨,他一定會借此機會與楊一清聯手鏟除劉瑾。由楊一期謀劃,張永執行,這步棋錯不了。”

萬千蝶恍然,她也無意中聽出了秦安想要等劉瑾的事情結束之後,再去追查楚狂的意思。

“如果不出意外,楚狂應該會帶阿德離開地宮,”秦安略微思索,“皇覺寺依舊是一條重要線索,好比核心處那棺槨裏麵裝的,究竟是什麼人?”

萬千蝶靜了片刻,問:“馬修……還會回來麼?”喵喵尒説

秦安盯著院子內跳躍的小雀,輕聲道:“……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