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涇雙手環臂,哼哼道:“孫燧豈會不知寧王的計謀,他當了這江西巡撫,就是寧王的眼中釘,寧王又怎麼會容他壞了自己的好事?”

“寧王招攬唐寅,看得出他是個愛才之人,”秦安收刀入鞘,看向徐涇,“寧王必定試著拉攏孫燧,把他變成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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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涇不以為意,說:“你想想曆屆江西巡撫都是什麼下場?不得好死啊!以孫燧那倔驢性子,他又怎肯答應寧王?若是不從,寧王殺他易如反掌!”

“孫燧斷然不會答應寧王,”秦安把徐涇帶到桌邊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你說的不錯,近十幾年來,任職江西巡撫的官員都沒有好下場,不是慘死就是被迫離職,你覺得孫燧有何能耐可以逃過這個宿命?”㊣ωWW.メ伍2⓪メS.С○м҈

徐涇接過杯子,並不喝,反而說:“那此局何解?孫燧難逃一死,寧王勢力擴大,我們處處受製於人,腹背受敵,這是一場死局啊!”

“那也未必,”秦安坐得挺直,雙目瞧著眼前瘦小的老頭,“以前的江西巡撫都是單槍匹馬,對上寧王自然是死路一條。現在機遇不同了,與孫燧並肩作戰的有王守仁,還有我們。寧王如果殺了他,那麼才是戰爭開始之時。”

徐涇默然,明知道寧王是個老虎屁股,摸不得,還是選擇以身犯險,就像秦安,為了給他們傳遞消息,一心想著混入寧王府。

看著這群後輩試圖造就力挽狂瀾的奇跡,自己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似乎過於悲觀,終究還是老了。換一個方向想,把帝國交付到這樣一群有誌氣的人手中,似乎也不壞。

徐涇重重地拍了幾下秦安的肩膀,目光意味深長,似有千言萬語,盡數化作勉勵,看的秦安摸不著頭腦。

寧王府內。

唐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待在院子裏研究字畫,寧王要他辦事時,才懶懶地提筆,他一戳一蹦躂的態度實在讓寧王鬧心。加上唐寅心高氣傲,寧王要他做事總覺得求著他似的,仿佛他才是老大,這讓寧王更加不滿。

但自己幕僚中又沒幾個能幹的,文章奏折寫的也比不上唐寅,雖然寧王很想趕唐寅走,但又不甘心就這麼放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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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寧王整日都在自個兒別扭,目前唐寅對自己的計劃一無所知,等知道真相後,這位落魄才子是否還肯跟著寧王混?

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然就殺了他!寧王在房中來回踱步,眼神倏地變的狠厲,透過窗戶望向唐寅那個小院。

“來人!去把探子叫來,本王有話要問他。”

不出片刻,進來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年輕男人,他來到寧王麵前,單膝跪地,恭敬道:“奴,見過王爺。”

寧王有些煩躁地揮手讓他起身,自己坐到書桌前,盯著探子問:“秦安近來如何?離開南昌了麼?”

“回王爺的話,秦安並未離開南昌城,一直住在客棧中,近日也不常與人來往,多在街上遊走,有意跟一些悍匪交好,奴上前詢問談話內容,都是羨慕那幫兄弟能在您手下幹活,還說到自己有投誠之心,畢竟朝廷的俸祿實在是太少了,銀子誰不愛?奴鬥膽諫言,您可以用銀子拉攏秦安,借此將他收入府內,為自己所用。”

人總是貪心不足,寧王想拉攏秦安的心就壓根沒停過,在他看來,秦安是在官員中“被擠兌”的那一群人,否則憑著秦安的才學,何至於隻混到一個教諭。這會兒被探子一說,心下早已有決定,但秦安畢竟是朝廷的人,還需謹慎行事。

“你去把士實請來,”寧王朝那探子發話,從袖中摸出一根金條扔給他,“我有話要交代。”

探子看見金條,眼神亮了,他幾步上前把金條揣進懷中,領命而去。

不多時,一個蓄著山羊胡的老頭進來,恭敬道:“王爺。”

來者名喚李士實,以前任職刑部侍郎,致仕後不在家養老,找上寧王跟著他謀劃造反大業,心裏整日都在做著成為“靖難功臣”的美夢。鑒於履曆,他在寧王府的地位不低,甚至比劉養正更勝一籌,他擔任著太師、軍師之職,是為寧王心腹。

“你來了,”寧王見到他,和顏悅色道,“坐吧。”

李士實跟了寧王那麼久,別的本事不會,早就把寧王的脾性摸了個透,這會兒見寧王笑的燦爛,心裏突然泛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戰戰兢兢坐下,試探道:“王爺有吩咐但說無妨。”

“秦安在南昌城停留數日,聽聞他想投靠我們,士實有何高見?”寧王悠哉哉地給他沏茶,隔著嫋嫋水汽,開口問。

李士實早已聽聞此事,他十分了解寧王是個貪心的人,估計是他自己早有招納秦安的打算。李士實略微放鬆地靠著椅背,伸手順著白須,說:“臣以為,可以考慮招納秦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