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兩天兩夜的沈白,第三天早上終於出現在了沈母的病房裏。
他推開門進去的時候,病房中隻有沈母躺在那裏睡著了在打點滴,隔壁床的老太太應該已經出院了,沈父也不知去了哪裏。
沈白走過去,看著沉睡中的母親,伸手幫她掖了掖被子,又將她耳邊的白發理了理。
做完這些,沈白搬了張凳子,坐到母親的病床邊,雙手握住她另一隻沒有打點滴的手,定定地看著母親。
“媽……”一張嘴,沈白的聲音還帶著沙啞,更多的卻是苦澀。
“媽,我知道您聽不見,但是我也隻能這個時候跟您說這些。您醒的時候,是肯定聽不下去的。但是我又確實需要找個地方發泄,否則我覺得我真的要瘋了。”
“媽,我喜歡他,我確實是喜歡他。我不知道這種喜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深的,等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從小到大,我沒有因為什麼大事跟您和爸鬧成現在這樣過,但是我不後悔,除了把您氣得病倒這件事,其實的所有的事我都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我可能還會攔住他,還會去主動認識他。”
“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難的事呢?怎麼就沒有,既不會對不起他又不會對不起你們的方法呢?不管是您和爸,或者是他,我都不想失去。媽,您說我該怎麼辦?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您和爸這次做的事,我不怪你們。是我沒有做好,一下子讓你們接受不了自己兒子是個同性戀的事。但是媽您一定要明白,這個事,顧熙恩他沒有錯。不是他害了你們兒子,這裏麵不存在什麼害不害的事,請你們以後不要再說出那麼殘忍的話了好嗎?顧熙恩是我的愛人,你們這樣說他,您兒子心裏更痛。”
“我現在,心裏很亂。我找不到顧熙恩,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這次你們這樣讓他這樣難堪,他心裏不知道有多難過。我想找到他,想跟他說對不起,想抱著他給他安慰,但是他已經連我都不想看見了。怎麼辦媽?你說我該怎麼辦?”
沈白握著自己母親的手,把頭埋在被子裏慢慢流出了眼淚,他生平頭一次有種走投無路的惶恐感,顧熙恩不見了,母親臥病在床,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曾經試圖在喜歡顧熙恩和孝敬父母中間尋求一個平衡點。然而現在他發現,他低估了父母的執念,以及自己對顧熙恩的感情。
而此刻病房外,沈父站在那裏,目光陰沉地看著裏麵自言自語般的沈白,剛剛兒子那一番話,他完完全全的聽到了。那句“我喜歡他,確實是喜歡他。”像一顆炸彈一樣在沈父的腦袋裏炸開,震得他幾乎站立不穩。他沒有想到,那個人在自己兒子心裏的地位居然已經紮根那麼深,他以為他可以用父母親情牽製住兒子跟那個人斷絕往來,卻沒想到這次的事,竟然讓自己兒子徹底確定了對那個人執念的程度。
孽緣,真是孽緣。
沈母的高血壓在醫院輸了幾次液之後漸漸好轉,幾天後沈白和沈父一起將母親接回了家。雖然那天吵得不可開交,但孩子畢竟是當媽的心頭肉,不可能真的跟沈白置氣,加之沈白從那天莫名失蹤又回來之後,整個人表現得異常聽話。沈母板著臉象征性地訓斥了幾句,等從醫院回到家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和顏悅色了。
然而這樣的沈家,注定不會平靜。
沈白一行剛回到家屁股還沒挨到凳子,就迎來了一對客人——吳家父女。
沈父因為吳父試圖騙婚的事,除了在兩人進門的時候重重地哼了一聲,之後就一直黑著臉不說話。
倒是沈母麵子上過不去,讓沈白給二人端茶送水,忙前忙後地招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