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著被角等了一會,有點生氣:“哪裏學的歪招?我可從來不吃這一套。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說完站起來就要走,“再不起來,我可走了啊。我走了可就不回來了啊!”
她故意把最後一個“啊”拖的長了一點,走了幾步,扶著門停了停,裝作理頭發聽了一會身後的動靜。
身後沒有動靜。
葉小倩盯著門外的牆愣了會兒神,深吸一口氣,轉身挪回到***邊,低頭看著病***上慘白慘白的一張臉,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形容。
胸口星星點點升起一陣莫名的感覺,心上好像被鑿開一個不大不小的洞,所有的感覺從那洞裏消失殆盡,隻餘滿腔令人戰栗的恐懼。
她彎下腰,臉頰貼著他有些涼的側臉,聲音很小很小地商量道:“我不生氣了,你起來好不好?”
過了一會,她又***蹭:“不起來也行,和我說句話好不好?”
又過了一會,她抹了抹臉,把手背上***的擦在他臉上:“不說話就不說話吧,至少睜眼看看我……”
她從前可沒那個耐心這麼和他打商量。哪一次不是他搖著尾巴貼上來,死皮賴臉地扒著她。這三個月不見,膽子倒是肥了,竟敢拽成這個樣子。
她覺得很不忿,伸手握住他肩頭,也不顧他身上一根根管子,隻管惡狠狠地搖:“謝樂樂!你給我起來!你再不起來兒子就不給你了!我帶他走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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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護士過來換藥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病***前頭和邪教似的念念叨叨不停的葉小倩,和被她□□得被子衣服亂成一團的植物人。
之前的護士被她這幅神誌不清的模樣嚇了一條,上前一步把人拉到一邊教育道:“我說姑奶奶,你這是不把病人弄死不舒服斯基啊?我讓你多和他說說話,沒想到你這麼猛啊。你不會這五六個小時都沒停吧?”
葉小倩迷茫地抬眼看了看護士,才想起來問:“現在幾點了?”
那護士瞅了瞅牆上的鍾,更加莫名其妙:“那不顯示晚上十點呢麼?”
葉小倩木訥地“嗯”了一聲,不再說話。護士見她沒反應,沒空理她,徑直去拔針管。一邊換藥一邊勸她,“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這裏晚上有晚班的看著,你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有一個小時就過了探視時間,到時候她們該趕你了。”
牆角的人木訥訥地沒什麼反應。
護士換完了藥,看看她這樣,有點不忍心,想了想:“我知道,這事攤在誰身上,都得接受個一陣子。你要實在不想走,就在邊上沙發上將就一晚,就是別搗亂,影響病人休息。到時候我和晚班護士說一聲,她們給你通融通融。”
他這段話說完,一代麵癱女神猛點頭,那頻率看著,怎麼說呢,叫做“脖子不是自己的”。
那護士看她這樣,歎了口氣,收拾了東西推著車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吊著嗓子唱了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
護士走後,葉小倩又和***狂似的挪到***邊,做賊似的把門掩上,輕手輕腳開始脫外衣。
她脫完,貓著腰把病***上的被子掀起一點,和泥鰍一樣鑽了進去。
病***不大,她雙手扒著他胸口,盡量避過那些管子,和小狗似的往他懷裏鑽,一邊鑽一邊嫌棄地撚著病號服:“這麼粗糙你肯定很難受吧明早我把你最喜歡那套拿過來,對,就是那套屎黃的。”
她說完,又破天荒地上上下下把他摸了一遍,才皺著眉頭道:“這幾個月怎麼瘦成這樣?肌肉都要瘦沒了。等你醒了咱們去吃海鮮大餐好不好?我前幾天發獎金啦!”
身邊的人仍然沒什麼動靜。
葉小倩把臉上***的一片往他肩頭***蹭,盡量輕快地抓過他一隻沒***針頭的手,貼在自己小***:“你不理我,至少和它說說話。它還以為爸爸不喜歡它呢。”
說到最後,到底沒忍住,聲音帶上哭腔:“我真的不生氣了,你少睡一點好不好?休息夠了就起來好不好?”
葉小倩其實一直不是個話多的人,從前兩人在一起,一直都是謝卿有的沒的找話題,和相聲演員一樣變著法兒地逗她樂;如今他安靜了,她才明白這種自己說一百句都換不來對方一句的情形是多麼恐怖。
那一瞬間她忽然想起當初在醫院裏,薛女士在病***邊自言自語的情形。
那時薛女士見她一臉詫異,還辯解著:“你別用那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我,要是換成你老公躺在這兒,你說不定比我還煩。”
她當時不以為然,隻因為從未想過有那麼一天謝卿也會躺在***上一動不動。
他那樣一個人,這麼些年都一路走過來了,多少攻擊也沒讓他皺一皺眉,怎麼就忽然變成一棵植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