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人站起來後一臉的不甘、憤怒,一臉煞氣的譚縱還未說話,施展完絕招的蓮香卻是橫插了出來,臉上滿是不屑,指著那人就開罵道:“不睜眼的東西,我家老爺也是你能取笑的!”說罷,抬著手指,卻是前後左右轉了一圈,手指過處,那些個人紛紛偃旗息鼓再不敢往譚縱身上看了。
譚縱這還是首次在大順朝見著蓮香這般霸氣的女子,更難得這女子就是自己的枕邊人,當真意外的很。可這時候譚縱不僅不覺得蓮香野氣,反而覺得這女子極合自己心意,也不管自己渾身上下濕*濡濡的,直接將她摟緊在自己懷裏,給這女子撐腰道:“哪個不服的這會兒盡管笑,老爺若是不將你們整治的哭天喊地,老子就不是監察府六品遊擊!”
譚縱這話說的狂妄,但卻狂妄的有理有據,有他的底氣。
但譚縱這話說的卻不合適宜,倒與那些個不成器的紈絝似的,就缺個叫王仁亦或者陳子夫的爹了。
不過,他這話一出來,卻很是震懾了那些個人。畢竟自從四大紈絝被關進大牢裏後,譚縱與宋濂的名字便再度傳遍了南京城裏頭的上層,至於中層建築更是拿這兩個名字當傳說了。這會兒親耳聽到譚縱自爆六品遊擊的名頭,那些個人哪還不知道眼前這位攜帶著嬌妻美眷的便是傳說中的譚夢花,頓時一片嘩然。
一時間,有些人家的閨女便拿眼來瞧,有些想巴結的就想往這頭擠,有些膽小的卻是唯恐避之不及,隻想往外頭走。總之,林林總總,莫不如是。
譚縱發泄了後,卻是在心底裏咒罵了自己一句,知道自己這一句說不定回惹來麻煩,若是傳到趙雲安這位理想主義者耳朵裏,指不定又要給自己降點分,因此心裏頭就不爽的很。
就在譚縱陰沉著臉的時候,那邊暴雨裏頭忽然衝過來一輛馬車,那馬車上的徽記譚縱識得,不是徐文長家的馬車又是什麼!
譚縱正想著能不能搭個便車讓這馬車送自個去客再來,那馬車卻是嗑哧一聲停在了邀月樓門口。譚縱這才發覺這駕車的車夫一身蓑衣,頭定鬥笠,倒是武裝的齊全。
那車夫跳下車來,從那車座下麵抽出一柄大大的黑傘,又從車架邊取出一副蓑衣和鬥笠,這才直接走到譚縱身前恭敬道:“譚亞元,還請速速上車吧,這雨太大,停的久了怕馬兒就走不動了。”
譚縱正驚異間,林蔚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樓裏頭擠了出來,又在譚縱身旁小聲道:“小弟猜想兄長此時或需用車,便自作主張將伯父家的馬車調來了。若是兄長不嫌棄,不如便坐這輛馬車走吧。”
聽得林蔚此言,譚縱不由地對這年未弱冠的小少爺刮目相看了。不僅是這林蔚頭腦機敏,竟然能夠事先判斷出譚縱會要用車,但在與這小少爺膽子竟然也大的很——在譚縱麵前自稱小弟,把譚縱稱作兄長——僅從這事上來看,這位林家的小少爺光氣魄便是不小,當真是比那徐文長強上了無數倍。
譚縱又看了這林蔚一眼,眼中便露出了幾分讚賞之色——這表情當真是發乎自然,似乎譚縱早就有這資格一般,竟是毫無突兀之感。
已然穿戴好蓑衣鬥笠的宋濂打著那車夫送來的雨傘,將譚縱與蓮香送進車內,這才轉頭與林蔚道過謝,隨即踏上馬車與那車夫坐在了一處。
看著遠去的馬車,林蔚卻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重重的濁氣。
見譚縱自上車後便緊鎖著眉頭,蓮香知譚縱心裏頭擔心這雨勢,因此一路上也就不敢再打擾譚縱,隻是默默注視著這男子。而在兩人對麵的那車座上,一個極其顯眼的盒子就正正地放置在那,正是先前在邀月樓時陳老爺子送來的那隻。
車窗外頭雨點砸落的聲音絲毫不見減小,反而還多了些重物砸落的聲音。未過多久,一顆幾有拇指大的冰雹便砸在了車窗上,發出的聲響直嚇了蓮香一跳。
譚縱也是睜開了眼,見著那車窗玻璃上留下的一個顯眼痕跡,心裏頭更緊了幾聲。
適才他冒雨衝出去時,隻不過是略有所感,但卻未再地上發現絲毫的跡象。可這會兒這車窗上的痕跡卻清楚的告訴他,這塌天似的暴雨果然非同一般,竟是夾雜了比蠶豆還大些許的冰雹。
一路上,譚縱與蓮香都未說一句,直到車外宋濂打開車門才發覺終於到了客再來,譚縱對蓮香囑咐了幾句,這才連忙跳下車也顧不得撐傘了,直接就往客棧裏頭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