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有點大,林桑想解釋,無奈老太太的語速太流暢,實在不是她能打斷的。
終於等她說完,林桑剛張嘴,就見狠人老太竟然很認真地點頭:“大妹子說得是,我這姑娘還不止這些好處呢,家裏的飯菜都是她教導孩子們做的,都是外麵沒有的味道,快嚐嚐。”
哎?林桑傻眼,原來你是這樣的狠人老太。
林桑再要說點啥,等於拆狠人老太的台。她不知道這老太太葫蘆裏賣什麼藥,但沉默配合還是可以的。
親娘都默認了,孩子們的驚訝也一閃而過。她們還敏感地察覺到,家裏有外人,本來在她們跟前已經很放鬆的老太太又高冷起來了。
但有林桑這個淡定娘平日言傳身教,孩子們都默契地當做一切正常,可憐錢老太有些懷疑人生。
要不是跟那個奇葩親家打了多年交道,她簡直要以為自己才是弄錯的那一個。
她將兒媳到孫媳孫女挨個看了一遍,算了,還是先招待客人吧。
“對對對,老太太吃菜,這些菜式都是我老大媳婦想出來的。”
“那我要好好嚐嚐。”楊老太依然笑眯眯,將視線放到桌上。
一桌子紅紅黃黃煞是好看,光看樣子就知道味道不差,再一嚐,還是真是從來沒吃過的新鮮口味。
不僅是沒吃過的味道,就連吃的什麼她也沒嚐出來。
兒子雖然做了朝廷的官,但十幾年來都很清廉。俸祿發下來他都寄給了留在宣州鄉下的弟妹們,給他們張羅婚事成家,自己反倒是耽誤了。
不管平頭百姓還是一州之長,男人一個人過日子都糙得很。偏楊老太農婦出生,是粗茶淡飯慣了的,平時衙門裏隻有母子兩個吃飯,再加一個小丫頭,飯食的品質其實還不如鎮上的百姓講究。
所以母子倆人這頓飯吃得簡直燙嘴。隻覺得樣樣都好吃,有心少吃一些,偏錢家人都好客,母子倆的飯碗竟一直淺不下去。
不僅楊家母子,連趕車的大漢也被邀請一起用飯。大漢自從認識錢嬸子,每次遇到她都要蹭一些吃食的,他沒推辭,隻是他不敢跟司馬老爺坐一桌,端了碗飯菜,坐在門檻上也吃得香。
一頓飯畢,楊謙有心留下飯錢,又想起今天出門得匆忙,就連車錢也要回府才能結。
他手足更加無措,心裏想著什麼時候得補上川資才行。
趁著還有一點天光,積雪還淺,楊家母子折回祠堂。
吳大手腳仍被綁著,吳有材剛才當著司馬做假供詞,本來也有罪。看著他磕腫了的額頭,楊司馬歎了口氣。
“本府念你一片孝心,這次的事情就不加追究。你爹罪證確鑿,不是錢家任何人的加害。希望你能夠辨明是非,做個坦蕩的君子。”
林桑覺得有的人自己屁股不幹淨,聞其他人也一身屎,比如吳家父子。這位司馬爺則相反,自己光風霽月,看誰都可以進化成君子。
小人要是這麼容易感化成君子,豈不是天下無刑獄?
這位楊司馬是個好官,聰明有餘卻狡詐不足。錢三也流露出擔心的神色,除惡務盡,就憑吳有材剛才那席話,絕不是敬畏法典之人。
可有罪的是吳大,吳有材的罪行至多挨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