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衙門就已經開門了。昨天晚上陳家鬧出來的動靜不小，就算昨晚沒聽到動靜的百姓，今天一早起床，也從左鄰右舍那兒聽得差不多了。
陳家也算是慶城的高門大戶了，一夜之間竟然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誰不好奇。一聽說今天衙門要問罪，一大早就有不少人擠著要進來看了。
張雲敏此刻高坐明堂之下，漠然的看著陳家人跪在堂前。
“你們雖然不算通敵叛國，但匈奴人攻下慶城，本應所有漢人同仇敵愾，就算做不到上陣殺敵，也不應該落井下石。柳家和王家如果不是因為你暗中告密，不會死傷如此慘重。”張雲敏將手裏的信攤開，神色平靜，卻也藏著一絲薄怒，“柳家當初為士兵提供補給，如果不是因為你私下告密，他們一家十幾口人不會被匈奴人全部殺絕。”
“陳褚鬆，你自己也有妻女，怎麼心腸如此歹毒？”張雲敏質問道。
陳褚鬆頭發花白，此刻抬頭看著張雲敏，神色恐懼而不安，“你……你胡說！”
“罪證確鑿，這是你寫給匈奴人的信，親筆所書，還有你自己的印章。”張雲敏將手中的信丟了下來，陳褚鬆盯著手裏的信，麵色一片慘白。
“陳褚鬆，你要是自己認罪，禍不及家兒。看在你年歲已高的份上，我不判你死刑，但你餘生都要留在監獄之中恕罪。”張雲敏漠然說道。
陳褚鬆雙手顫抖，盯著張雲敏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老朽，認罪。”
堂下的百姓一片嘩然，沒想到陳褚鬆竟然真的出賣自己的手足同胞。百姓們都在匈奴之亂中受盡苦處，因此對這樣的賣國賊更是痛恨無比。但張雲敏卻沒打算把人拖出去遊街，而是揮了揮手，示意將人拖下去。
衙門口，百姓們還在議論紛紛，張雲敏卻無心要陳家的人遊街示眾。他們做錯了事，受到應有的懲罰就足夠了。
衙門的後院，陳家人都已經被關了起來，隻有陳既白被留下，站在了張雲敏麵前。
張雲敏上下打量了陳既白一眼，問道：“你昨晚通過差役說要見我，隻是太晚了，我特意留到了今天。陳老爺，有話不妨直說。”
陳既白苦笑了一聲，對著張雲敏打了個拱手，“在大人麵前，不敢稱老爺。”
“張大人，我父親為人倔強，也做錯過事。但匈奴人占了慶城，我們家也隻是為了自保，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你父親和匈奴人舉報柳家的事，也算是自保麼？”張雲敏嗤笑一聲，冷冷說道。
慶城陷落的事，的確怪不到陳家頭上，但是在陷落之後，陳家為了自保而賣出同胞，這件事在張雲敏看來一樣可恥。被張雲敏這麼一問，陳既白就忍不住歎了口氣，低聲道：“大人明察，祖父或許有罪，但他年事已高，在牢獄之中度過後半生，實在太殘忍。”
“你想要我法外開恩？”張雲敏微微挑眉，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