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一路腳步急匆匆,時不時回頭張看。
殊不知,屋頂之上,伏錦信步閑庭,仍舊那一身黑色雲煙紗,手中拎著一壺酒。
月落烏啼,路上杳無人煙。
屋頂之上,伏錦單腳曲起,仰頭喝了一口清酒,撐在屋簷的另一隻手,隨著下方的動靜敲著節奏。
一刻鍾前,待春杏走至一條小巷,抱竹便跳了下去,動作利索的從後頭控製住了人,塞了布,將人套了麻袋,便是一頓打。
專挑看不出傷勢的地方,一挑一個準。
春杏是叫也叫不出聲,疼的要暈死過去,心中無限恐懼蔓延,也不知這人究竟是要錢還是要命。
她試圖與之交流,然而那人視而不見,隻一個勁的打她,像是沒有盡頭。
伏錦晃了晃手中還剩一半的酒,動作利索的從屋頂上下去。
抱竹見她下來,停了動作,讓到一邊。
伏錦抬手將酒倒在了春杏的身上,順手扔了酒壇。
前世沒有發生春杏半夜出門的事情,如此便按照原來軌跡,隻打暈她便是。
伏錦擦了擦手,手招了招,抬步往回走,抱竹跟上。
不多時,這巷子裏就隻剩下一個被捆在麻袋裏的春杏。
張嬤嬤一晚上時不時被那‘火人’驚醒,天一亮便坐不住了。
隻覺得這南江城太詭異了,她一路過來就沒個順暢的時候。
傳聞這二小姐不詳,真不是空穴來風。
她是真不敢再在這待著了,還是趕緊回上京,交差了事。
燒傷都沒好的張嬤嬤就要找伏錦,自然是沒見著人,但見到春杏了。
春杏平白無故被打了一頓,心裏緊張,也不敢再想著什麼趁熱打鐵的話了。
她的臉上沒什麼傷,身上卻是疼的厲害,也不敢說,更何況她也見不著伏錦,連訴苦偷懶都不成,隻能忍痛做事。
“小姐昨夜傷了風寒,近兩日未好,不能回上京,嬤嬤且放心回去等著,待小姐好了,自是給您個準信。”
春杏好言相說,張嬤嬤卻是等不了,急著想回去,兩人心裏都憋著火,這一來一往的都給鬧起火氣來了。
怒火之下,互相推搡了起來,結果誰都得不了好,皆是一身的傷。
抱竹眉頭輕擰,怕她們吵著屋裏熟睡的人,冷著臉將人趕走了。
屋內,伏錦仍坐於窗前的那一方小榻,伸出細長的手,放在眼前仔細觀摩。
眼神有些渙散。
手背細膩潔白,然而拇指後的腕骨處本該有一處傷疤的,被那隻流浪貓抓傷的。
那年,她初到上京,偶有能出來的時候,見著一隻流浪貓,受了傷仍是不肯讓人靠近,倔強、自強,她心生感觸,便時時常去喂。
旁人都道這貓,生性野,難馴且會傷人,她不以為意,直至那日喂養,那貓饞旁人的雞腿,便從她手上跳了下去,抓傷了她。
那是她初見晏沉修。
腦海裏瞬間就浮現出了一句詩詞。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男人麵容俊美,皎皎如雲中月,狹長眼尾微彎,似是帶了幾分笑意,遞給她一塊方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