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教導我“無功不受祿”。
伍德拉過椅子,拉著我坐了下來,滿臉欣賞的看著我,我知道,伍德的重點來了。
“比利,你想沒想過參軍入伍?憑借你的射擊天賦,在我的軍隊裏做一名幽靈射手是完全勝任的。”
“伍德先生,謝謝您的好意,我不想去參軍打仗,安妮不會同意的,父親常說父母在,不遠遊,我不知道什麼意思,想必是不希望我走得太遠吧。”
“先別急著拒絕,如果你能夠走上戰場,你的天賦將讓你成為戰場上的幽靈,你將獲得許多榮譽,同時也會帶給你許多的收入。在今天,沒有誰會和錢過不去的。”
“伍德先生,我父親生活在古老的中國,他崇尚知足常樂四個字,父親經營一處菜園,已經可以讓我們一家人獲得溫飽。”
“現在國家需要優秀的士兵,作為年輕人你需要有保家衛國的意識的,中國有句話不是叫‘盡忠報國’嗎。”
我有些好笑,“伍德先生,澳洲孤懸海外,還是一片蠻荒之地,恐怕不需要太對的軍隊吧?
“澳洲是大英帝國的聯邦,自然要幫助大英帝國打仗了。你雖然是華裔,卻也是澳籍,難道比應該為澳洲去打仗嗎?”
“我愛家,卻對國沒什麼感情,父親也曾經為國盡忠,但最終卻流落異國。不過,中國有一位叫孫興的領袖,他倡導民族、民權和民生,號召每一個中國人用武裝鬥爭推翻皇帝。父親一直想變賣家產回歸祖國,所以如果說為國征戰,我也是要為中國出征,而不是澳洲。”
伍德一臉無奈,“我見到的每一個中國人都是這樣,一提到中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我少年時曾到美國遊學,機緣巧合去拜會了馬克吐溫先生,在那裏見到一群身穿緞袍、拖著長辮的孩子,我當時覺得他們穿著打扮極是特異。”
“您說得這種打扮,我印象中父親來澳洲之前也是如此。他們肯定是中國人。”
伍德認同地點了點頭,“當時老師告訴我,他們是中國來的小留學生。這些同齡人行為舉止很是得體,居然和馬克吐溫先生討論文學名著,侃侃而談,妙語連珠。”
“吐溫先生會細心聆聽,時而會心微笑,時而撫掌以示鼓勵。”
“我們一起在庭院中玩耍的時候,我曾問過一個姓詹的同學,中國現在很落後,你們是要來美國生活嗎,你猜那個孩子怎麼說?”
我搖一搖頭,“我猜不到,但我能肯定,這個孩子絕對不會在美國生活下去的。”
伍德愣愣地看著我:“沈,你雖然是中英混血,但骨子裏更像個中國人,中國人的思維實在讓人想不懂。確實如此,那個詹姓小朋友搖了搖頭,告訴我,不是為自己找出路,而是為中國找出路。”
“我聽完極為不解,你知道當時澳洲還不是一個國家,我雖然在澳洲長大,但父親卻是以英國人自居的。中國在鴉片戰爭中被打敗,所有的英國人都很興奮,直到今天,中國政府還是無力保護自己的國民的。”
“我實在想不明白,一個連自己的國民都無法保護的國度為什麼能讓你們如此留戀?希望有一天你能給我答案。”
我點了點頭,“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到中國走一走,因為在澳洲長大的我也有同樣的疑問。”
伍德歎了口氣,表示遺憾,”沈,作為朋友,我還是想告訴你,現在是熱武器的時代,冷兵相接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就像今天那個叫佐佐木的日本人要是手持一把槍,再好的武功也躲不開的。”
我點了點頭,對伍德的話表示認同。父親也不止一次說過技擊之術隻是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用於擊倒對方,倘若對方用熱武器斃敵於百米之外,何樂而不為呢。
忽然電話鈴響了起來,伍德接起電話,聽到聲音竟是打了一個立正,“總督先生,您好”,然後麵色莊重的聽著,最後說:“馬上就到。”
說完掛掉了電話,伍德麵帶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沈,我接到上級通知,需要立刻參加一個會議,軍人就是這樣,接到通知哪怕你正撒著尿也需要立刻提起褲子執行任務。今天你就睡我家吧。明天如果沒有事情我們一起去打獵。”
伍德說完便匆匆地走了。
別墅裏隻有我一個人,頓時感覺空蕩蕩地。
不知道伍德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我也有些無聊打算洗洗睡覺了,我將衣裳一件件脫了下來,掛在浴室對麵的牆壁上,然後推開浴室的門。
我在浴缸裏放滿了水,舒舒服服躺在浴缸裏,這比荒原的溪水要暖和許多,關鍵還有肥皂可以用,不多時,整個浴缸裏飄起了厚厚的一層肥皂泡。
這時開門的聲音傳過來,我以為是伍德先生回來了,但很快意識到不對,因為我聽到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我想起,伍德先生說過她有一個女兒。該不是他的女兒回來了吧,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的衣服還掛浴室門外的牆壁上,倘若光屁股出去,有多少張嘴也解釋不清,最好她進門就一頭紮進房間睡覺,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