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抄起自己那把牛刀,走到那頭野牛麵前。我提起匕首挑斷了捆著牛蹄的繩子,野牛終於獲得自由,一下站了起來。眾人一聲驚呼,紛紛後退,多莉更是花容失色。
我卻不給野牛絲毫逃脫的機會,一個繩套已經套住野牛的脖子。野牛奮力掙紮,卻無濟於事。
尼莫注目凝神,目光炯炯,他提氣收腹,表情凝重,左手拍了拍牛肚子,然後氣運丹田,右手揮舞著牛刀。剛剛磨過的牛刀寒光閃閃。人們隻見牛刀在尼莫的手中上下舞動,劈下去如長空掠過閃電,刺過來如驚雷撼動山嶽,伴著尼莫行雲流水的動作,隻聽咚的一聲,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野牛應聲倒地。
我和尼莫拎起四條牛腿,這頭牛已然躺在案板之上。再看尼莫手掌朝這兒一伸,肩膀往那邊一頂,伸腳往下麵一抻,屈膝往那邊一撩,動作輕快靈活。他的牛刀刺入牛,皮肉與筋骨剝離的聲音,與他運刀時的動作互相配合,如此地和諧一致,美妙動人,就像踢踏舞一般節奏歡快至極。全場靜了下來,都在欣賞著尼莫出神入化的刀功。
父親曾見過尼莫的刀功,很是欣賞,他告訴我,尼莫雖然是一個黑人少年,但有一點卻遠勝於我,就是做事比較喜歡動物的肢體構造,當完全掌握了這種規律,在屠牛宰羊之時,甚至不必用眼睛去看,隨手便可以切中要害,屠牛殺羊如此,狩獵射擊如此,功夫技擊亦如此,甚至從政、經商和交際亦如此,因為對規律的掌握遠遠比一般的技術技巧要更高一籌。
也正是借著這些感悟,我的射術和狩獵技能在那段時間也突飛猛進,隻是剛剛入世的我尚且不明白從政、經商和交際的規律。
片刻之間,尼莫已經把牛肉一塊塊的扔給我,我抄過牛肉,隨手放到烤爐之上,新鮮的牛肉滋滋冒著油,我把事先調製好的醬料刷到牛肉之上,香氣漸漸彌漫開來。
那些端著盤子的人們忘記了用餐,隻是端著盤子,拿著刀叉靜靜地欣賞著我們兩兄弟的表演。
皮優食指大動,像一隻饞貓一樣,閃著發光的眼睛,催促道:“蟲子,好了沒有?”
我割下一塊牛肉,放到她的盤子裏,“好好品嚐,都是你的。對了,你剛才說過,這頭牛和那隻羊都是你買了,一會兒記得付錢。”
皮優罵道:“臭蟲子,你也掉錢眼裏了嗎,滿腦子就是錢。快給智子也割一塊。”
沒等智子上前,卡爾和小約翰卻已經迫不及待,“哥,我們的呢?”
我哈哈一笑,“別著急,都會有的。”
伍德笑嗬嗬的走了過來,“比利,我一直夢想著能再次品嚐你的烤肉。沒想到,總督大人幫我把願望實現了。”
人們陸陸續續的來到我這裏,端起一盤盤的烤肉,一邊品嚐著美味,一邊交口稱讚。
小約翰把兩盤肉端到約翰夫婦麵前,兩個人扭捏著接了過去。
卡爾則把肉端到總督和哈米德麵前,總督品嚐之後,大是讚歎,“味道很好,”他一挑大指,“這是最正宗的澳洲美食。”
哈米德吃著嘴裏的肉,極是尷尬,我想些刻再美的食物在他的嘴裏,他嚐來也隻能是苦澀,這便是傲慢的代價。那個奧斯曼的廚師羊腸子悠悠地走了過來,“小朋友,我能嚐嚐你的美食嗎?”
“當然可以。”這個人沒有馬臉和豬頭那樣盛氣淩人,總是笑嗬嗬的模樣。我看到剛才他正和田中坐在一起聊著天,不知道他們之間會聊些什麼。
羊腸子吃著肉,也挑起大指,“這是最地道的烤肉,很好吃,這得益於這個小兄弟的刀功和你的烤製技藝,很地道,很澳洲。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登門拜訪,向你學學這烤肉的手藝。”
田中似乎對我更加有興趣,他一指尼莫說:“這位小兄弟的刀功讓我想起了中國的一則典故,叫皰丁解牛,他的表演是今天給大家最大的驚喜,而你的烤肉則是第二重驚喜,難怪皮優那麼喜歡和你在一起了。”田中大聲的說。
我笑著給田中割了一塊肉,一瞥之間卻看到哈米德聽到田中的話,臉上浮起一層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