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有些沉吟,多莉說道:“總督大人,尼莫是有功勞的,讓賓客很滿意的。”總督也領略了尼莫的刀功,不客氣地說正是因為尼莫的精彩的刀功讓總督保住了一些顏麵,他終於點了點頭。
尼莫卻搖頭道,“蟲子哥,我不走,我要陪著你。”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腦殼上,“你這個渾小子,這兒有你什麼事,你好好宰你的牛羊去吧,我這裏你不用擔心。你要是不回家,達淑會擔心的,去吧。”
尼莫終於在多莉的帶領下,依依不舍地去了,走時還不時的回頭看我。
衛兵帶著我在後花園的山路上走著,轉了幾個彎,來到幾間昏暗的小房子麵前。
房子是石頭砌就的,門是結結實實的鐵門,窗戶也是鐵窗,每根鐵棍有拇指粗細。走進去,才發現這是一間小小的牢房。士兵帶著手電筒,打開一間牢門,把我推進去。借著士兵的手電筒,我看到牢房中有一張木板床,床上似乎是一張涼席。
我走到床前,坐在那裏。衛兵則一把大鎖鎖住牢門,轉身離去,腳步聲漸行漸輕,最後終於寂靜無聲。
這裏仿佛變成了一個被世界遺忘和唾棄的角落。
牢房裏彌漫著一股酸臭糜爛腐朽的氣息,猶如沉睡千年的冤魂在整個牢房中飄蕩,然後便是黑,無盡的黑蒙住了人的眼睛,讓人感受不到身邊尺許的空間,就像身處一個混沌未開的世界,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的溫度,什麼都沒有。
對未知的茫然和恐懼將不斷蠶食著人的勇氣與信心,最終恐懼便會塞滿人的心靈,我很想也在這裏生上一堆火,隻可惜衛兵在這前把我身上所有的東西收走,包括火種,也包括我的彈弓,還有那塊玉墜,美其名曰:替我保管。
我曾經在荒原上度過無數次夜晚,那裏的夜完全不同於這裏,荒原的夜是明亮的,即使是沒有月亮的夜晚,還可以看到滿天星鬥,偶爾還能看到流星劃過天際,璀璨了整個星空。
倘若遇到狂風暴雨,我會提前找到一處洞穴,我會點起一堆篝火,照亮四周,也溫暖自己,然後便在火堆旁鋪上幹爽的柴草和獸皮,抱著獵槍美美的睡去。
我完全不用擔心洞口處忽然闖入一隻野獸,這些家夥還沒有進洞便會趟中我在洞口設置好的串鈴,清脆的鈴聲會嚇得這些野獸奪路而逃。偶爾也會有蠢笨的野豬肆無忌憚地闖進來,等待它們的卻是我射出的熾熱的子彈。
那串鈴便是我放在洞口的一把鎖,有了這把鎖,我便會感到安全。
然而,牢門上的鎖卻隻能給我帶來恐懼,它將我的肉身限製在了這狹小的空間,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從施展。
我扶著鐵窗,向外麵望去,鐵窗外是密匝匝的樹木,在夜的籠罩中猶如巨人抑或猛獸漸漸逼近這座小小的牢房。在那裏呆立了良久,我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但沒有一件能理出頭緒來。
我終於感到一絲疲乏,摸索到光禿禿的木板床,然後順勢躺了下去,大約是衣袖帶起了塵土,讓我咳了幾聲。
這裏,對麵的一間牢房傳來一絲不易察覺地動靜,緊接著似乎有一個東西站了起來,它漸漸的走到牢門口,腳下居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我嚇了一跳,難道在這座小小的牢房裏,總督還圈養著一頭猛獸?我想那是極有可能的。
隻是衛兵把我送進牢房的時候,這頭猛獸居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而我在這牢房裏呆立了良久,也竟然沒有捕捉到它的半點氣息,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我翻身下了床,來到門前,這會兒我突然很感激那把大鎖,因為不管對麵是狼蟲虎豹,還是洪水猛獸,有了這把鎖的加持,我依舊可以安然無恙。
我盡力睜大眼睛,瞳孔也放到最大,盡可能的將這暗夜中的一絲光線收入眼底,以便看清對麵是什麼東西。
在黑夜中,它直立起身,前肢抓住牢門,全身赤裸,頭上長長的毛發遮住了臉孔,眼睛射出兩道光芒,口中發出低聲的吼叫,在這漆黑死寂的牢房中令人毛骨悚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