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嘀咕,這個先知可能是個黃種人,他到澳洲可能比白人還要早吧。這些曆史,我當然搞不懂,也許父親知道吧。
小蘑菇吃完了自己那一串,意猶未盡的舔著自己油亮亮的手指,我把自己的那一串又遞了過去,“你吃吧!”
小蘑菇有些不好意思,“蟲子哥,你不吃嗎?”
“我吃不下那麼多。”
小蘑菇大喜,伸手拿了過去,又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我估計著那些士兵快要摸到山頂來了,於是拿起步槍四下查看。
山下兩千米的地方,一群鳥雀騰空而起,我暗叫:“不好,他們摸上來了。”
我跳起來,一把拉起小蘑菇就往山洞跑,“那些士兵上來了,你藏到山洞,外麵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要出來,知道嗎?如果被他們抓住,你千萬不要說認識我,隻要你死死咬住說不認識我,你就是安全的,知道嗎?”
小蘑菇被我突然拉起來,眼中也很慌亂,跟著我向山洞飛跑,但手中卻不肯扔掉那一串烤肉。
也許是劇烈的奔跑,震動了頭顱,我隻跑了幾步便覺得天旋地轉,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幸虧小蘑菇一把扶住了我,我才沒有摔倒。
我喊道:“小蘑菇,你不要和我在一起,他們發現我們在一起,你就沒命了。你放下我,快走吧。”
小蘑菇哭道:“蟲子哥,我不走。讓他們來抓我們好了。”
我全身癱軟靠在她懷裏,心生絕望。
小蘑菇輕輕的將我放在草地上,向著洞外的天空伸出手掌,口中喃喃的念誦,不知是祈禱還是念咒,隻聽她說道:
國懸翰海之中,奇峰磊磊,如天馬奔馳,形勢臨海。不織不衣,以鳥羽掩身。食無煙火,唯有茹毛飲血,巢居穴處而已。雖然,飲食宮室,節宣之不可缺也;絲麻絺紵,寒暑之不可或違也……
我想這個小蘑菇和父親倒是很像,喜歡讀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都是之乎者也之類的,讓人聽不懂。
小蘑菇誦讀之後,從口袋裏拿出一些粉末,撒在我們周圍,正好撒了一個圓圈,我用鼻子聞了聞,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臭味,不是很濃,但我能聞得出來。
她又從脖子裏取出了一個小小的哨子,我聽她說過,這是她的母親臨終前留給她的,小蘑菇把哨子放在嘴裏輕輕的吹起來。
我在想這是不是她要向這個世界告別的儀式呢?不知道。索性閉上眼睛,安靜地聽著。
那哨聲很是奇特,一點也不尖銳,悠揚宛轉,如同低吟淺唱,像一根金鍾鳥的羽毛柔柔地撫慰著我的心田,還有一絲淡淡的憂傷,風一般飛出山洞,掠過山峰,鑽入森林和草叢,四下裏的鳥雀的鳴叫和昆蟲的淺唱立刻停了下來,似乎也被這哨聲吸引,靜靜的傾聽。
麗日晴空,那鬆柏、綠草、鮮花更顯明媚,裸露的石頭仿佛也有了溫度。這也許是我最後一眼看到這個美麗的世界吧。
這些士兵足足有二三百人,他們從四周一擁而出,端著黑洞洞的槍口向我們兩個圍攏過來。
小蘑菇似乎恍然不覺,依舊在吹著那支哨子,沉浸自我營造的意境當中。
我沒有伸手去拿槍,這是徒勞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瞬間擊斃這二三百人,神仙也做不到。
這些大兵想必也沒預料到這次搜捕會如此順利,輕輕鬆鬆的上了山,不費一槍一彈,便在山頂草地上看到我們。
大兵們端著槍對準了我們,既不向前,也不退後,似乎那哨聲有了魔力,他們一個個站在那裏,張大了嘴巴,直愣愣地盯著前方,連眼皮也不眨。
哨聲繼續,草叢中窸窸窣窣,有沙沙沙的聲音,那聲音不大,但聽在耳朵卻令人感到膽顫心驚。
我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無數的蛇出現在整個山頂,他們大的有胳膊般粗大,小的卻隻有一個草葉那般大,它們一條條、一層層疊羅漢般堆積著,在這些大兵的身前爬行著,而且似乎越來越多。這些蛇都是尖吻蛇,身體上的鱗片在陽光的輝映下閃著光,眼睛裏閃著光芒,吞吐著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