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背著小蘑菇來到了窩棚麵前,這些已化成一堆灰燼,還有三兩處地方冒出幾縷煙,讓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焦味。
小蘑菇低低的聲音對我說:“蟲子哥,這個窩棚是媽媽一個人擔起來的,雖然簡陋,但卻是我的樂園。媽媽給我撿來許多小石頭讓我玩,甚至還在院子裏支起架子給我做了一個秋千。小時候,我常常在蕩秋千,不管媽媽多晚回家,我都纏著她,讓她陪我蕩秋千,把我推到最高處。還有門口旁邊,媽媽撿到幾個瓶子,裏麵裝了不同分量的水,我用小竹棒敲打時就能發出不同的聲音,可好聽了,媽媽說這種音樂叫鋼琴,你說好笑不好笑,玻璃瓶做的琴怎麼能叫鋼琴呢,但卻是我最好的玩具……”
小蘑菇一邊低聲說著,一邊流著眼淚,“媽媽為了能在村子裏住下來,想要治了村子裏老人們的眼疾,還跑到山上找到神龍,她跪著向神龍祈求龍心,她哭著剖出龍心送給村裏人。每到晚上,還會有村子裏的男人醉醺醺地跑過來,拉著媽媽走進窩棚,我漸漸長大,那些男人又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媽媽卻極力反對,這時候她像一隻刺猥,渾身都是刺兒,保護著我。後來,幹脆每天天不亮就打發我去山上,還告訴我天不晚不許回來。可媽媽還是被累死了。從此以後,我整日遊蕩在山上,隻有在深夜人靜的時候才敢偷偷跑回家。”
我這時想起山頂上的那個山洞,裏麵收拾得很幹淨,地上鋪了厚厚的柴草,想必那是小蘑菇經常睡覺的地方,這個女孩每天活得心驚膽戰,時時保護自己,可雖然躲過了村子裏的男人,卻沒有躲過馬臉和豬頭,若不是我及時出手,她可能仍難逃過屈辱的命運。
“我之所以偷偷回家,隻是想著這裏有媽媽的氣息,可現在我連偷偷跑回家的機會都沒有了。”小蘑菇又掉下了眼淚。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男人醉熏熏地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過來。
我急忙背著小蘑菇遠遠的躲到一塊石頭後麵,偷偷地張望,那個男人打著酒嗝,踉蹌地走到那片廢墟麵前,“今天真是喝多了,我他媽忘了白天剛把這窩棚燒掉了,他奶奶的,那個小妮子怎麼沒回來呢?要是回來了,老子一定扒光她的衣服好好爽爽!”
我聽出這個人就是白天滿嘴大仁大義的黃鼠狼,這個混蛋灌了黃湯之後,不知不覺就跑到這裏,看來他平時沒少往這裏跑。
小蘑菇渾身顫抖,“他又來了,媽媽在的時候,他經常來;後來媽媽死了,他還是往這裏跑,還向我動手動腳,有一次夜裏,我睡在窩棚裏,他光著屁股跑了進來,把我按在地上,嚇得我抓起一把灰撒到他的眼裏,他疼的大叫,我才有機會跑掉。從那裏,我再也不敢睡在窩棚裏了,每次回來也隻是偷偷的呆上一小會兒就趕緊溜走……”
我看著黃鼠狼咬牙切齒,抽出匕首說:“小蘑菇,我幫你宰了這個家夥。”
小蘑菇先是嚇了一跳,繼而搖了搖頭,垂淚道:“算了吧,他每次來還能給媽媽和我帶幾塊薄餅,也因為他,我們才在食物短缺的時候,沒有被餓死。”
我心中煩悶,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小蘑菇,我不殺他,但也要讓他長點記性,我這個當哥的,怎麼也要給自己的妹妹出口氣。”
說著,我抽出彈弓,一抖手,一粒彈珠帶著我的怒氣激射而出。
以前無論是射擊阿貓阿狗,還是那些日本武士,我都控製好了勁頭,畢竟當時我心情沒有現在這樣糟糕。這一次,卻沒有絲毫留手。
彈珠擊打在黃鼠狼的腦袋上,“當”,竟是發出清脆的一聲。
黃鼠狼一聲慘叫,抱著頭蹲在地上。
我遠遠的向他打了一個呼哨,黃鼠狼跳了起來,遠遠地指著我們的方向罵道:“他媽的,誰打老子。老子弄死你。”
說完便向這裏跑過來。倘若他抱頭鼠竄,至少可以免遭更多的皮肉之苦,現在他送上門來了。這也是我有意為之。
小蘑菇很是害怕,顫聲說:“蟲子哥,他發現我們了。”
我笑了笑,“沒事,一隻黃鼠狼我還能對付。”
嗖嗖嗖,三珠連發,敲打著黃鼠狼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