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登哈哈一笑,“皮優公主,請多多見諒,我們例行公事,實在是沒有想到居然把您給抓起來了。現在田中先生作保,您可以離開了。”
皮優先向田中先生稱謝,然後對雷登警長說:“警長,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在這裏沒有遭罪,相反過得還挺好。”
雷登笑了起來,“隻要公主不見怪,我就知足了。”
“見怪什麼,謝您還來不及呢。”
“好說!好說!皮優公主旅居澳洲,以後凡有用得著我的時候,盡管開口。”雷登寒暄著。
皮優笑道:“那好,今晚我想皇冠酒店宴請警長大人,警長大人務必賞光呀”。
雷登婉言謝絕,“公務多忙,還是改日吧!”
皮優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智子走了過來,抱著皮優,“皮優,你瘦了!”
皮優戲謔地看著智子:“瘦了嗎,我覺得挺好的,就是蟲子一家現在遭罪了。你不心疼嗎?”
智子大窘,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我對兩個人的對話,一時之間也摸不清頭腦。這兩個丫頭都太聰明了,我猜不透她們的機鋒。
田中笑道:“既然皮優出來了,我們就出去吧。我們一起給皮優壓驚。”
皮優搖了搖頭,“田中先生,謝謝您了,為了我的事情忙前忙後,今天我有要事,改日再做。到時叫上智子。”
雙方又彼此客套了幾句,就此分別,智子回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跟著田中去了。
我對皮優說:“皮優,你現在出來了,也趕緊走吧!”
皮優看著我:“你讓我去哪裏?”
我一時語塞,就不知如何回答,她現在確實是無處可去,讓她回小鎮也不行了,那裏已經被封。
皮優拉著我的手:“你也不知道去哪裏吧?”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父親和安妮在牢房裏,我也不可能走的,我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他們救出來。但是你不一樣,你現在自由了,就盡快逃走吧,趁著哈米德還顧不上你,走的越遠越好。”說著,我把口袋裏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湊在一起發現也隻有不到兩英磅,我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所有的錢了。”
我終於發現了自己的無能,雖然自詡荒原獵人、神彈子,每天自自逍遙沒人管,視金錢如糞土,可到了關鍵時刻才發現自己一無是處。
我既不能給牢裏的父親和安妮買一餐好吃的飯,也不能給皮優買一張能逃出澳洲的船票。
我的彷徨和迷茫被皮優看在眼裏,她笑了起來。
“陪我走走吧。”皮優拉著我的手說道。
我點了點頭,跟皮優一起默默地走著,誰都沒有說話,不知不覺竟又走到格洛湖畔。
皮優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我,“蟲子!”
“嗯。”
“謝謝你!”
“謝我什麼?”
“要謝你的地方可多了,謝謝你能扛著槍跑到臥龍崗去救我,謝謝你深夜在這片湖麵救了我,謝謝你在我每一次遇到危險的時候勇敢地站到我的麵前,也謝謝你帶給我的快樂時光。”
我搖了搖頭,“現在看來,我覺得自己更像是胡鬧,自己胡鬧,跟著你胡鬧。”
皮優又笑了,“是呀,單純的胡鬧,重要的不是胡鬧,是單純。我曾向往自由,因此跑到了英國,跑到了澳洲,今天我才發現自由不是一個地方,而是和誰在一起。這是安妮告訴我的。”
說完,皮優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蟲子,我發現你是單純的,你的父親是單純的,安妮更是單純的,甚至尼莫也是單純的,我也想單純的活著,可活來活去,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像個孩子一樣單純地活著,這世界會逼著每一個孩子長大。”
我是認同皮優所說的,就比如此時的我,在進城之後,便漸漸懂得了錢的重要性、地位的重要性、實力的重要性、人際的重要性,甚至服飾的重要性。
我想此時的我再也做不出之前的荒唐事。我不會跑進城到處找子彈了,也不會在酒吧裏胡鬧了;我不會再四處炫耀自己的射擊天賦,也不會再自以為是地冒充神醫;不會一怒之下便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裏,也不會麵對邪惡表現出佛祖般的憐憫。
我知道這是心智成熟的表現,誠如皮優所說,我們漸漸告別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