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

棠溪雲璃一番話,讓夏桓儀的記憶成功回到十幾年前。

夏桓儀記得,十幾年前的地宮的那個夜晚,棠溪雲璃也是這樣在她身邊。

那時,棠溪雲璃仍是一襲紅衣,眉心一點朱砂痣,看似不近人情,卻幾乎事事都對她有求必應。

她們當年在地宮的那個夜晚,是為了重新為梵巫打造一個封印。

而原本封印梵巫的這個地宮,是鳳淵國開國女皇夏眠遲在幾百年前打造的。

夏眠遲用釘子釘住梵巫僅剩的六個觸角,為的就是將梵巫本體困住。

可是她當年釘上去的釘子由於年久失修早有了鬆動的痕跡,加之夏眠遲之後的曆任女皇一直臣服於梵巫,並沒有在加固封印上花什麼心思。

這就導致王位傳到夏桓儀這裏,梵巫的封印已經極度鬆動了。

並且因為夏桓儀不肯像前幾任女皇那樣交出自己的長子喂養梵巫,梵巫終於在那個夜晚衝破封印跑了出來。

當時,為了避免大騷亂,棠溪雲璃率領棠溪家族傾盡全族之力讓梵巫進入了一個短暫的休眠期。

可是地宮原本的封印已經不能用了,等到能完全修好,梵巫必定已經蘇醒。

所以,當時的棠溪雲璃采用了一個風險極大的方法。

那就是將梵巫的肉體與靈魂剝離。

將梵巫的靈魂封印起來,肉身沉於地宮的水池中。

隻要將他的靈與肉分離,得不到全部力量的梵巫,應該掀不起什麼大波瀾。

“梵巫生性殘暴邪佞,若要用尋常人做器皿,必定會被他所同化。所以要盛裝他靈魂的器皿,一定要是心思至純至淨之人,才不會被他身上的邪氣所影響。”

語罷,棠溪雲璃眼尾極快的向上挑動了一下,用以掩飾自己那份幾乎微不可聞的掙紮。

她朱唇輕啟,說出了自己心中真正所想:“吾兒棠溪彥,正是封印梵巫靈魂的絕佳人選。”

當時,眾人正趁梵巫休眠聚集在王宮內殿商討解決對策,而棠溪雲璃一將這話講出口,原本熱絡的商討氛圍忽然靜止了。

對於棠溪雲璃的提議,他們意外也不意外。

將梵巫靈肉分離的確是一個法子,但棠溪雲璃甘願拿自己唯一的親骨肉做這件事是大家所沒料到的。

不過考慮說出這話的人是鳳淵國遠近聞名的冷麵丞相,這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的。

畢竟棠溪雲璃唯效忠女皇一人,鳳淵國無人不知。

棠溪雲璃早對他們的反應有所準備,當著眾人的麵,她無比淡然的做出了進一步的詢問:“大家都不做聲,便是同意了?”

“雲璃,你斷斷不可這樣做!”

眾人相互眼神交彙的時候,夏桓儀想都沒想就站出來阻止了她。

她提裙從王座上走下來來到棠溪雲璃麵前,深蹙的眉頭全是對她提議的質疑,“雲璃,你就彥兒這麼一個孩子,你可知梵巫的靈魂若是裝在了彥兒的身體裏,孩子的一生可就完了。”

“事情皆因我當年任性而起,是我不想犧牲妍兒,可現在卻要讓你犧牲彥兒,雲璃,你無需付這樣大的代價。”

“女皇。”棠溪雲璃古井無波的雙眸依舊沒為夏桓儀的話有一絲波瀾,“你以為隻要交出太子,梵巫就不會突破封印了嗎?”

這一句反問,讓夏桓儀也沉默了。

梵巫不會一直任憑擺布,她當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