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1 / 2)

喜慶收到補玉的一封信,信上抄著李商隱的詩:

想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喜慶拿上這詩讓周祿潔看去。在周祿潔家,周祿潔正整理他的照片。他的照片多極了,一大堆,都是在學校時照的,還有他的女友,好幾個女友。“周師傅,你說這首詩是什麼意思呢?”

這兩天,周祿潔的情緒上已經受到了喜慶的感染,不由得想翻出初戀同學看一看,正在那翻呢,臉上蹭得土,接過喜慶的信看。

“當然是感情。全是感情。”周祿潔很感動。

“你說她對我好嗎?”

“好。不過,我要警告你,一般第一個總搞不成的。補玉是第一個吧?”

“廢話!莫非我還有第二個?”喜慶詫異,不服氣,“我的補玉能搞成,我敢保證!”喜慶沒有說出聲來。

為了人類的美好,你敢於說出心裏的美好。喜慶心中萌發著一種詩意。

補玉幾天沒有來信了,不知為什麼。喜慶預感到,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她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病了?還是外出不在家了?可能是病了,她住在病房裏,不便寫信,就是寫了,也不好寄出去。也可能她就在家裏生病了,媽媽日夜守候著她,她沒有寫信的機會,甚至她還擔心喜慶的來信,媽媽會問,“誰來的信呢?”

“真得,該不該給她寫信呢?”想到這裏,喜慶頗有點猶豫。想到她病了,喜慶想應該多多寫信,安慰她,又想到她行動不便,擔心信落到別人手上。喜慶想了又想:該不該寫呢?他拿起筆,卻動不了。

“唉,到底怎麼回事呢?也不來封信。插隊了,去了農村?是不是插隊了?那更應該來信告訴我呀!補玉,你怎麼了?”喜慶在心裏問。

過了年以後,喜慶請了個假,回太原了。人家回家過年,他趕上回家過十五,真是誤了初一誤不了十五。十五也不壞,弟妹們見哥哥回來了,非常高興,問這問那。喜慶就給他們講,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都在聽。除了講廠裏的故事,還講書上看來的和道聽途說的故事,講火車上的故事。“有一個忻縣中學的老教師,特別喜歡我,他說我的普通話好聽,問我是不是北京插隊的,我說不是,他問我工作了嗎?我說工作了,他問在哪工作,我說在太原,五一機器廠。”“你不是胡說嗎?”二妹心愛說。“是胡說,我瞎蒙他呢!”奶奶說,“你為什麼要瞎蒙人家呢?”“我也不知道。”喜慶看了一下,隻有奶奶和妹妹在跟前,其餘的人都走了。

“哥哥,爸爸借回照相機了。”心愛說。

“真得?”喜慶很高興,說:“拿來,我看看。”心愛去拿了。大妹妹喜愛說:“哥哥,你們那裏好不好?”“當然好了!”“比太原還好?”“差不多,我看比太原好,太原有什麼好,亂哄哄的,我早就待膩了!”

“哪兒能有太原好?”奶奶說話了,“你那兒窮山溝還能有太原好?”

“我們那不是山溝!”

“我知道。不是山溝也是個窮地方,百分之多少來?白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