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就是革命”——我拿起人民日報，我想看看這篇社論說什麼。輿論是喉舌，這是黨中央的喉舌，最厲害的喉舌，誰敢不聽！
“有少數地區和部門，至今運動走走停停，工作生產改進不大，廣大群眾很不滿意。”
——對呀！我，不僅我，全廠幾乎所有的人就是不滿意啊！“什麼攤子！”
“一個關鍵問題，就是這些地區和部門的領導班子不行”——我看他們就是不行！“或者是有人同四人幫篡黨奪權陰謀活動有牽連沒有得到清查”——還不是這個問題。“或者是有嚴重錯誤而又不願意向群眾說清楚。”
——是的，何止不願？他們就根本沒有認識錯誤。而他們的錯誤是嚴重的。在運動中投機，為我所用，包庇壞人，排除異己。嚴重混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視群眾為阿鬥，群氓，群眾連一句真心話都不敢說。
“或者是同四人幫的思想路線劃不清界線。”
——是的！也許他們不以為是這樣，但實際上就是劃不清界線。他們身上的資產階級的東西是和四人幫思想吻合的。你不要以為是在冤枉人，你身上的那種極不受工人歡迎的東西就是四人幫的東西。
“對四人幫的種種精神枷鎖總是心有餘悸，有著無窮的顧慮，因此對四人幫搞亂了的路線方針政策等一係列問題不敢理直氣壯地去撥亂反正。靠這樣的班子領導運動，能搞得好嗎？”
——不能！聖旨對！
字裏行間，誰能看出其中奧妙？人民日報社論，作為黨的喉舌，話中自有玄機。有些是給大眾看的，有些是大眾看不透的。管他呢，我就是這樣理解。
“在這樣的地區和部門，必須揭問題，抓矛盾，首先整頓好領導班子，加強對揭批四人幫的領導，才能使他們迅速跟上全國的前進步伐。”
——非常正確，照這樣辦，我們工人最滿意。
“全國就數我落後！”銀環說。
……
我邁著愉快的腳步，帶著常有的興奮，拿著我的囚衣，不，是工作衣，手套，上班去！啊！一看見車間的通亮的燈光，一聽到喧鬧的人聲，我就情不自禁地唱了起來：
“提起欒平——
“氣難按……
“啊？怎麼？”聽到他的話，我簡直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全不顧江湖中義字……”
“停火了，咱們不幹了。”逢雨說。
你開玩笑。嗯？你不是這樣的人呀！“你說什麼？不可能吧！”
“就是。窯車落軌了！停火了！廠裏領導都來了！”
“公安局的來了沒有？”
“沒有，可能去叫了吧！”
“走！”我說，“咱們看看去！”我們走到油壓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