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個塑料袋裏,而是小東手裏。
塑料袋裏裝的是黃色粉末,不用靠太近都能聞的出來,是某種調味料的氣味。
好聞的同時還有些刺鼻,但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普通調味料。
但在小東把那袋調味料交給王權相的同時,小東手裏還有兩個小東西,也和袋子一起交給了王權相。
一交一接之間,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都沒說起這東西,還故意傳遞的很隱蔽。
看得出來,他倆都知道那東西是啥,而且怎麼對待這東西,是這倆人提前已經商量好的。
別人沒看到,我看到了,那是兩塊骨頭,灰中帶青,粗糙殘破的骨頭。
其實那天給老太太出殯前,我從來沒在現實裏見過骨灰,所有對骨灰的了解都來自於影視作品。
所以在我一開始的猜測裏,骨灰就是跟麵粉一樣,雪白色的粉狀物。
要是趕上比較二的影視作品,這玩意兒還因為外形原因,經常被當成毒品或者麵粉。
甚至是可以用來護膚的珍珠粉。
但直到親眼見過老太太的骨灰我才明白,電視裏演的根本是瞎演。
首先,骨灰不是灰,或者說,不全是灰。
有一部分確實是灰,也就是粉末狀態,但還有相當一部分,依舊保持著骨頭的模樣。
其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過了焚燒,骨灰從灰到骨頭渣,全都不是白色的,和電視裏演的完全不一樣。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燒完了都是一樣的顏色,但老太太那骨灰的顏色確實如此,灰中帶青,反正不白。
無論是顏色,還是形狀,以及體積大小,小東手裏那兩個東西,都太像是老太太的骨灰了。
而且還是其中個頭比較大的骨頭渣。
不,不能說是‘像’,有王權相之前那通電話在,我很相信,那肯定就是骨灰,而且是老太太的骨灰。
所以,是王權相讓小東去拿了老太太的骨灰?m.X520xs.Com
她為啥不親自去拿?為啥現在去拿?她拿這玩意兒幹啥?
要盤啊?當手把件啊?包完漿了不怕老太太半夜一瘸一拐的來找她啊?
‘把我的波棱蓋還給我…’
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扭頭看向了屋裏的王權相。
她已經從吧台裏出來了,手裏仍舊提著那袋調味料,大步走向了後廚。
看起來,她是把那兩塊骨頭藏在了吧台的某處。
“井哥!幹啥玩意兒呢?曬天兒呢?能不能找準自己定位?自己啥身份心裏沒點數啊?”
蛋蛋從燒烤間端著一盤烤串走了出來,看見我在發愣,當即懟了我一通,懟完我,他端著那盤燒烤就進了屋,找準對應的桌號,滿臉熱情的把那盤烤串放到了那張桌上。
雖然蛋蛋的外形有些讓人出戲,他一進屋,好幾桌客人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但不得不說,就他上菜這熟練程度,再加上服務的熱情態度,連我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以前就幹過飯店服務員。
傳完菜重新返回燒烤間的蛋蛋,在經過我身邊時,又給了我一腳,催我趕緊動起來。
我看了下周圍情況,飯店裏外都已經坐了不少客人了,很有點高朋滿座的意思。
有些客人一看就是老客,倒水拿餐具,甚至去燒烤間端菜,都是自己動手,熟門熟路,而且全都跟安寧哥和王權相有說有笑,完全不見外。
還有一些則像是不常來或者第一次來的客人,菜單都不太會看,王權相在緊著這些客人接待。
小東在後廚忙活,一般的土豆絲番茄炒蛋拍黃瓜啥的他就能搞定,身在濱海城,大家來這種店吃飯,一般也都是奔著吃燒烤來的,對那些家常菜或者涼菜本就沒太高要求。
安寧哥在燒烤間忙的連人都沒機會出來,蛋蛋甩開大長腿一趟又一趟的上著菜。
形勢分析完畢,我進屋拿上菜單就變身成了服務員,開始照顧客人。
說實話,燒烤店的生意能忙到這種地步,是我之前完全沒想到的,而且好像也是安寧哥沒想到的。
不過既然開的是飯店,那就沒有往外攆客人的道理,所以不管再忙再累,我們也都在努力把每一桌客人伺候好。
中途我偶爾去燒烤間送點菜單時,安寧哥也會又尷尬又開心的跟我道歉,說本來真是想請我和蛋蛋吃飯的,但沒想到今天店裏生意會火成這樣。
聽得出來,安寧哥說的是真心話,我當然也不會介意給他當一天免費服務員,雖然聞著烤串時,我幾度真的流出了口水…
唉,中午時不該聽安寧哥的,該多吃點的。
忙活好一陣,直到天徹底黑下來,客流才穩定了許多,我和蛋蛋才稍微喘了口氣。
趁著我喝水蛋蛋抽煙的空檔,我倆往角落裏一坐,我小聲衝蛋蛋問道:“蛋兒,你聽安寧哥那意思了沒?按他說的,這家店的生意從沒這麼好過,那現在突然變這麼好,會不會是於小舟在暗中幫忙?就像他暗中幫你爹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