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度使衙署位於銀州城的正中心,高牆深院,當初建設的時候就是為了將它建成一座城中的堡壘,最後的屏障。
且衙署中武器、糧食都準備的充足,因而才能頂住了野利興真手下一波波的進攻。
打到現在房當烏爾列的身邊隻剩下三千餘人了,苦苦支撐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正無計可施時忽聽得牆外喊殺聲四起。
“大人,外麵……外麵打起來了!”
房當烏爾列忙登上箭樓一看,果然城中有人廝打。
房當烏爾列不由得大喜,是哪裏來的援軍?自己的人緣很一般,也沒什麼過命交情的朋友。
再說,他根本就沒有派出去什麼人求援啊!
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房當烏爾列便要趁著這個機會讓人開門殺出城去,給野利興真來個兩麵夾擊。
一個黨項人卻說道:“大人,這……這種砰砰聲,好像是……是魏人的妖法啊!”
“啊?”房當烏爾列當時就懵了——魏人殺進來了?
可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思忖片刻就拿定了主意:“開門打出去,殺野利興真的人!”
雖然這幾天打下來兩方都有損失,到底房當烏爾列是吃虧的一方,手下的人或戰死或逃判,就隻剩下這三千死士了。
魏國人既然敢打進來,自然便是沒有將這些前兩天才從他們手下逃走的人放在眼裏。
所以現在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機會了!
房當烏爾列抽出刀來喝道:“跟我殺出去,不要和魏人為敵!抓到野利興真者,賞銀千兩!活捉者賞兩千!”
野利興真一係再也沒想到,自己這邊打得好好的,眼看著就要把可恥的叛國賊和其黨羽爪牙圍困在節度使衙裏孤立無援做困獸之鬥了,突然冒出來鋪天蓋地的一群魏人橫叉了一腳。
他們本就對這些打敗了細封朝光的魏人心懷忌憚,今次被打上門來才知道魏人會妖法的傳聞並非空穴來風!
那些用弓箭的人也還罷了,穿著厚實鐵甲輪著鐵骨朵的也可以接受。
可那些用一根鐵棒棒指著你而後突然電閃雷鳴就有人哀嚎倒地的不是妖法是什麼?
還有在街上拐彎處一群黨項勇士彎弓搭箭嚴陣以待瞄準接口,隻等魏人一冒頭就亂箭齊發射死他們。
結果等來的卻是伸出來一隻手,朝人群裏丟過來一個哧哧冒煙的鐵疙瘩,緊接著就是一聲巨響倒下一片人,這不是妖法是什麼?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那些龜縮在節度使衙署裏的房當烏爾列手下的叛軍也跟著一窩蜂的衝了出來!
這不是更坐實了房當烏爾列是叛國賊的罪名了嗎?
“殺了房當老賊!給國舅爺報仇!”野利興真大吼一聲,親自帶著人往房當烏爾列衝了過去。
一個時辰後,戰鬥終於平息了。
房當烏爾列衣袍上都是血跡,不過都是別人的。能在如此慘烈的巷戰中全身而退也是一門藝術。
他手裏拎著野利興真的人頭大踏步的走進廳內來到秦顯跟前雙膝下跪奉上人頭道:
“秦太傅在上,小人銀州節度使房當烏爾列叩見秦太傅大人!”
秦顯點了點頭問道:“手上是誰的人頭?”
房當烏爾列忙說道:“這個是羽林中郎將野利興真的首級。他的哥哥便是野利乙新,他的堂姐野利蘭便是西涼皇妃。”
“知道了,將人頭拿下去吧。”秦顯看著野利興真那呲牙咧嘴的猙獰表情實在倒胃口。
“野利乙新不是在夏州城下見識不好跑到銀州來你開城收留了他們嗎?為何又打起來了?”
房當烏爾列就等著秦顯問起這個呢,忙說道:
“秦太傅明鑒,小人雖然是個黨項人,做了西涼的節度使,可卻對西涼朝廷許多作為都極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