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條爆炸性新聞傳遍了幽州城的街巷——城北的石佛寺因小和尚沒有照管好燈燭香案,致使燈火引燃了殿中帷幔,結果一場大火將半個石佛寺燒成了一片瓦礫,死傷了數十人,許多人更是被燒得麵目全非無法辨認。
這話在別人聽來不過是一則新聞,傳到秦顯的耳中卻宛如晴天霹靂。
很明顯,這是蕭宏德在殺人滅口啊!
殺了石佛寺裏的那些可能知道自己和慕容齊齊之事的人後下一波會不會就要殺伺候慕容齊齊的那幾個宮娥了?
而後會不會幹脆把自己給弄死一了百了?
雖然他帶著兩萬禁軍打了幾個月的仗,軍中從上到下都尊重自己,可若是蕭宏德朝自己舉起屠刀,這些人會幫自己嗎?
還有房當烏爾列和城外的四萬黨項人,似乎也幫不上什麼忙。
秦顯似乎患上了被害妄想症,頗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似乎走在街上不知從哪兒便會射來一支羽箭把自己射個透心涼。
在忐忑中熬了幾天,突然有聖旨傳到了家中。
聽到是聖旨秦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隻要是公開化的,自己的小命還不至於不保。
因忙換了朝服接旨,可聖旨的內容卻讓他又懵了:
聖旨中先是讚揚了他這次破晉滅西涼功在千秋,加封他為營州節度使,讓他抓緊時間上任去……
幽州是魏國國都,再往東走便是薊州和平州。
平州的最東邊有一處關隘稱之為榆關,這榆關扼守住了中原通往東北渤海、高句麗的最好走的一條路,其地理位置和重要性都和後世的山海關同樣重要。
而營州則是出了榆關之後再往東北行三百裏的一座州城。
在大多數魏人的眼中,營州甚至不算是魏國的一州,隻不過是一塊和渤海、高句麗的戰略緩衝地而已。
再加上營州苦寒,冬天又長又冷,還長期飽受渤海人的滋擾,因而一直沒有什麼人口。
讓他去當營州節度使,這是把自己給發配了,還是讓他去打渤海國?
把自己打發走了,慕容齊齊怎麼辦?
“秦太傅,請接旨吧!”太監尖細的聲音把他的思緒給叫了回來。
“臣領旨謝恩,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秦顯這才接了旨。
將聖旨收好秦顯便拉著太監的手道:“有勞公公辛苦一趟了,還請往客房稍坐片刻,用杯茶水。”
那太監知道秦顯是被廣親王和皇太後都極其看重的人,如今又立了天大的軍功,又要封節度使,溜須著還來不及呢,聽了秦顯的話便滿臉堆笑道:“奴婢隻是奉旨行事,做奴婢該做的事,怎麼敢稱辛苦?”㊣ωWW.メ伍2⓪メS.С○м҈
跟著秦顯來到偏廳內,秦顯便讓人上茶,又拿出來一錠銀子放在太監麵前笑道: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公公買杯薄酒吃!”
作為一個男人卻失去了男人最重要的東西,不能繁衍生息,更不能體會到人倫之樂,太監們普遍都會找一些別的嗜好來盡量填補人生的缺憾,比如銀子。
代表皇上出宮宣讀聖旨便是一個撈銀子的好機會,聖旨裏常常有讓人捉摸不透的地方,接了旨的大臣們都會按照慣例送太監們點錢,順便問一問皇上頒布這一條聖旨的時候是個什麼心情、聖旨是何人所寫之類的話從而揣測聖意。
這個小太監其實是沒想著能賺秦顯這個紅的發紫的大人物的錢的,沒想到秦顯竟然如此上道。
看著一錠銀子白花花的竟然是二十兩的錠子小太監不由得喜笑顏開:“奴婢怎麼敢收太傅的銀子,可折煞奴婢了!”
秦顯嗬嗬一笑道:“公公隻管收下,規矩我懂,我這不是有話要請教公公嗎?公公若是不肯收,這話我倒也不好開口詢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