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發和妻室的屍體終於被送到了幽州城,跟隨同行的還有幾顆國字臉消瘦且顴骨高聳的人頭。
看著棺材裏一攤爛泥一般分不清彼此的趙廣發夫婦,蕭維德的小妾牛氏卻並沒有被這種至死不渝的忠貞愛情所打動,而是直接嗷的一聲昏死了過去。
蕭維德也是忍不住悲傷,背過身去嘔吐不止。
這秦顯,簡直是欺人太甚了!蕭維德忍無可忍,又跑去廣親王府告狀了。
蕭宏德聽說了秦顯的暴行之後也不禁有些頭疼,秦顯這小子越來越沒有樣了!
難道他覺得把他發配到營州當節度使還委屈他了不成?這個連大魏皇太後都敢染指的玩意!
給他個台階下,讓他把人送回來也就罷了,誰知這小子卻送回來了一攤冰冷的碎肉!
可蕭宏德也不想因為這事再降罪於秦顯,因晃了晃手裏的奏報對蕭維德道:
“皇弟啊,這你也看見了,秦顯已經放了他了,怎奈有一群暴民因厭惡趙廣發哄抬糧價,一時百姓激憤才把他兩口子給打死了。
現在秦顯已經將主犯繩之以法砍了腦袋了,你若是覺得不夠,倒是說說應該怎麼處置?”
“我……”蕭維德見蕭宏德還是一味袒護秦顯也沒了脾氣,隻得說道:“我就是跟廣親王說一聲……卻不知這趙廣發親手打下的欠條,還用不用我替他償還了?”
蕭宏德大度的擺了擺手道:“人死如燈滅,欠下的饑荒哪兒有讓你這個老丈人來償還的道理?
依我說,這些賬目便一筆勾銷了!若是秦顯膽敢找你來要賬,你隻讓他跟我說話,如何?”
“多謝廣親王如此深明大義……”蕭維德咬著後槽牙說道。
“行,那就先這樣,你還有什麼事嗎?”蕭宏德問道。
“回廣親王,沒有了,那臣弟告退了……”
“嗯,你也要注意將養身子,我看你今日臉色不大好……”蕭宏德擺出一副好哥哥的架勢。
“多謝皇兄關係,那我先告退了……”蕭維德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一臉陰霾的蕭維德回到家裏便將孔自然叫到跟前道:“自然,將你那個夏國的朋友請來吧,我有些事情想跟他商量商量!”
“是,小人這就去辦!”孔自然答應一聲去了。
營州城。
城裏到處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許多破衣爛衫的高句麗戰俘正在修葺道路大興土木。
然而一個穿著高句麗官服的人卻吸引了他們的目光,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駐足觀望,隻是沒用一會兒功夫便換來了皮鞭的抽打和喝罵。
這身穿高句麗官服的人正是高句麗帛衣頭大兄申寅直,奉高句麗王樸大歡之命來出使魏國、或者說是來找秦顯求和的。
在城裏城外已經看到了許多高句麗人在魏人的淫威下辛苦勞作了,此刻看到這些高句麗子民被驅趕著像牲口一樣的幹活不禁有些不忍直視。
不一時來至州衙,在大堂裏等了半天才見秦顯走了出來。
申寅直便拱手道:“高句麗帛衣頭大兄申寅直見過大魏營州節度使大人!”
“嗯……”秦顯先自坐了,拿眼掃了他一眼問道:“見了本節度為何不跪?”
申寅直不卑不亢的答道:“我是高句麗重臣,又是奉王命出使的使節,按理不應像節度使行跪拜之禮。”
秦顯嗯了一聲又問道:“既然你是使節,為何不去幽州求見我大魏皇帝陛下,而是來營州見我?”
申寅直道:“鄙人今次來魏便是想問一問,為何節度使大人興兵闖入我高句麗國境,滋擾我百姓,擄掠我黎庶?”
秦顯冷笑一聲道:“怎麼,隻許你們一萬多人拿著棒子來我營州做客,就不能我這邊也派些人去你們那裏轉轉?知道不知道我們漢人有句俗話叫來而不往非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