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極度痛苦中的蔣夭聽到這句話，她臉色慘白，哭嚎著握緊了蔣卓聲的手，用盡力氣哭喊。
“哥哥！”
“哥哥！對不起。”
“是阿夭做錯了，是阿夭聽信讒言，毀了所有人。”
“……對不起……對不起啊……”
蔣夭瞳孔微微擴散，大口大口的吐著血液，她已經看不清麵前的蔣卓聲了，卻在朦朧中想起失去的一切記憶。
記憶錯了。
蔣府從來沒有人對她不好。
是她瘋了，是她錯把親情當愛情，是她害死了善良的蔣夫人。
也是她在師父的引誘之下將整個蔣府屠殺殆盡後還沒有良心忘記了一切。
是她讓蔣府的所有人連死了都不得安寧，是她的錯，是她的錯啊！
和蔣卓聲，她的少爺！她的兄長！沒有任何關係！
蔣卓聲搖頭，緊緊握住那隻已經快要完全紙化的手，嗓音嘶啞，近乎泣血。
“是哥哥，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沒有本事保護好你們所有人。”
“阿夭別怕啊，黃泉路上，哥哥會陪著你的。”
蔣卓聲輕輕撫摸著懷中的妹妹的頭頂，聲音溫柔的仿佛在哄人。
“阿夭別怕啊。”
“哥……哥”
蔣夭努力睜大已經紙化了一半的僵硬眼睛，掙紮著想要再看一眼她在世上的唯一親人。
蔣卓聲的手掌微微撫上她的眼睛，低聲道：“嗯，哥哥在呢。”
手掌下不斷用力的眼皮隨著蔣卓聲的話不斷顫抖著，漸漸失去了力度。
蔣卓聲靜靜看著已經失去任何生命力蔣夭。
他微微閉了閉眼，喉嚨處傳出壓抑的哀嚎痛哭聲。
在白箏和江硯兩人的複雜的目光下，蔣卓聲的魂魄逐漸被不知名的火焰燒灼，不斷向上蔓延。
包括他懷中的蔣夭，也在瞬息間被大火包裹住。
最後，火焰熄滅，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隨著蔣卓聲和蔣夭身影的消失，屋內的一切裝飾都開始逐漸發出“嘎吱嘎吱”的破損聲。
白箏抬眼望去。
周圍的一切就仿佛碎片一般，發出崩裂的破碎聲，一塊塊黑色的殘片在兩人眼神往下崩塌。
先是周圍的牆壁，其次露出屋外那群已經失去行動力的紙人們，他們都開始隨著幻境的消失逐漸損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箏總感覺自己在他們那僵硬蒼白的臉上看出了解脫。
想到這，白箏微微垂眸。
對啊，解脫。
怎麼會不解脫呢？
靈魂被固定在這個蔣夭所控製住的幻境中，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時時刻刻受到折磨，又怎麼能不解脫呢？
當門外的紙人們也隨著蔣府幻境的破碎開始粉碎成片時，真正的蔣府才顯露了出來。
本來精致裝潢的屋內已經破敗不堪。窗楣上落滿了細碎的灰塵，窗紙破損，在冷風中發出陣陣簌簌的聲響。
就連白箏兩人站立的的房梁下，都掛著若有若無的蛛網，蛛絲隨風飄搖，不時還有極小的蜘蛛爬過。
白箏靜靜的看著完全變了模樣的臥房，目光幽深。
她率先推開了“吱呀”作響的破爛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