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黑暗死寂的幽閉室內。
李想不斷的自言自語倏地中斷。
他陷入漫長的沉默中,垂在身側的手已經用力到青筋暴起,指甲深深的陷入泥土碎石中,幾欲出血。
木安並不著急他的回答,他甚至低頭捏了捏自己被電的依舊酸痛無力的後腰,用力捶了捶。
至於他為什麼會問李想這個問題,很簡單。
因為剛來那個警衛隊隊長在闡述他的“罪行”時,那一係列的罪行,他根本沒有做過任何一條。
這麼一來的話,自己是無辜的,那麼李想呢?
李想是不是也是無辜的?
不過是百分之五十得可能性而已,木安覺得可以賭一賭這一半的概率性。
反正不管怎麼樣,他都沒有任何損失就是了。
李想坐在原地,他很快抬起頭,看向麵前無盡的黑暗,眼眶通紅帶淚,像是在述說無盡的委屈和痛苦。
他說:“沒有。”
李想:“我沒有騙過任何一個人。”
一個人也沒有。
……
喧鬧奢華的審判廳內。
穿著華麗的審判者們抬頭看著幽閉室裏兩個孩子的談話,裝扮得宜的臉上滿是冷漠和嘲諷。
“沒有?”
“怪不得會被關半年這麼久,死性不改的思過者真是死有餘辜。”
“審判廳不會做錯任何事,更不會錯判任何一個好人……”
“竟然膽敢抹黑審判廳的判斷,這個思過者的編號是多少?”
“好像是0089吧……”
“是這個編號,我記下了。”
“我也記下了……”
“……”
無數的交談聲在審判廳內響起,男男女女半掩著臉,臉上的譏諷和憤怒幾乎順著眼角的光蔓延而上,照射在所有人的眼底。
林盼盼看著這些人的臉,她油然的產生一股惡心感和恐懼感。
她下意識握住旁邊喬思安的胳膊,低聲道:“為什麼?”
正常人在聽到那個名叫李想的男孩這句話時,不是應該產生好奇和疑惑嗎?
哪怕他們因為足夠的欲望已經不再擁有憐憫和同情,甚至足夠正的三觀,那麼最基本的疑惑呢?
林盼盼真的無法理解自己現在所看到這一切。
之前的九個副本,哪怕是其中的異化物再恐怖,再惡心,但是卻無法給她帶來這種幾乎讓人從心底都被凍結的恐懼。
這是同為人類,卻互相殘殺,沒有留有任何餘地的,高高在上的審判和殘殺。
而他們,甚至不覺得有任何的問題。
喬思安看的也心底發慌,他長了張嘴,最後卻隻能低下頭,無力的拍了拍林盼盼的肩膀,無聲的撫慰。
他也無法理解審判廳的人到底怎麼了。
他們看上去,不像人,更像是集滿了欲望和痛苦載體的容器,已經不算是擁有自我理智的人類了。
林盼盼和他,更像是誤入奢華靡靡中的新手,完全無法融入其中。
目光恍惚間,兩人的視線再一次被身穿紅裙的玄陰吸引。
處於眾星捧月中的玄陰看起來悠然自得,她嘴角噙著笑,臉上是精致華麗的妝容,烏黑長發直直的垂在身後,半遮半掩著白皙的後背,嘴唇豔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