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日。
晏無師的右臂已有知覺,胸前那道貫穿傷亦逐漸彌合。
能自如行走之後,他打算出去瞧瞧。
再不出門活動活動,他的四肢就要退化了!
即使外州如何受災,作為國都,鄴城似乎永遠不受影響。
寶馬香車,繁華如夢。
或許是上回穆提婆出事的緣故,現在的鄴城欺壓百姓的紈絝都少了許多。
看著行人們發自內心的笑臉,晏無師也不由麵帶笑容。
咻咻……
人頭攢動的大街上,晏無師感到一些不對勁,似乎夾雜著皮鞭揮舞的聲音。
但這青天白日的,用皮鞭做什麼?
莫不是自己幻聽了吧?
“嗯?”
晏無師眸光一凝,疾步朝街角走去。
那裏已圍了一堆的人。
“你看這錢嬰,又在打女人了。”
“也不知他女人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攤上這麼個丈夫!”
“聽說是沒生出兒子,嫁過來這麼幾年隻得了一女。”
看客們你一言我一語,雖然對錢嬰的行徑極為不齒,又對錢嬰夫人頗多同情。
可就是沒有一人上前攔阻,隻默默在一邊吃瓜看戲。
晏無師忍無可忍,撥開人群阻止錢嬰繼續揮鞭。
“光天化日下毆打自己的妻子,你還是個人嗎?”
錢嬰還是第一次遇到阻礙他的人:“嘿…我說你打哪來的呀?這麼愛多管閑事!”又用皮鞭指著晏無師道:“識相的就趕緊閃開,鞭子無情,當心老子連你一起抽!”
“那你來啊!”
“不知好歹!老子抽不死你…啊啊啊!”
錢嬰發出殺豬般的嚎叫,然後就被晏無師扔去了另一條街。
“你沒事吧?”晏無師想要扶起錢嬰的夫人。
錢嬰夫人瑟瑟發抖,破損的素色布裙下是累累的傷痕。
晏無師憫然,取出袖中的金瘡藥為其塗抹:“傷口這樣多,治不好是會感染的。”
“沒…事……”
晏無師上藥的手一頓,這聲音怎麼有點熟悉?
他抬眼打量,女子卻很害怕被發現,頭垂得更低了。
“樂聆?”
女子猛地一顫,身體抖的更加厲害。
晏無師大驚,強迫她抬起頭。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不正是樂聆嗎?
晏無師滿心訝異:“你怎麼會嫁給這種人渣…”他突然不往下說了。
幾年前趙心月還在宗門的時候,他便因為樂聆而與其產生爭執,然後自己還被趙心月抽了一鞭子。
後來為了道歉,趙心月主動給樂聆尋了戶人家。
彼時的他以為樂聆找到了一個好歸宿,誰承想……
在李月泠、葉佐等人逝去後,晏無師自己就黑化了。
黑化的不僅是人格,還擴散到了私生活方麵。
他一改以往潔身自好的作風,開始尋歡作樂。
樂聆便是如此走進了他的視野。
彼時恰逢春雨樓要拍賣頭牌的初夜,他便也去湊了熱鬧。
當聽到“樂聆”這個名字時,塵封的記憶蘇醒了。
於是他不僅高價拍下樂聆,還一擲千金為其贖了身。
就在二人打算共度良宵的第一晚,晏無師看著她的纖纖玉手,問道:“你的手為何這麼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