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波詭雲譎(1 / 3)

北魏,武泰元年。

正月。

日月山,含涼殿。

“蕭師侄,宗主身體可還好?”

大殿門口,莫遙詢問從殿中步出的蕭順之。

目視守衛掩好殿門,蕭順之才轉身,麵色如常道:“二位大人,宗主一切都好,請不必擔心。”

莫遙猶不甘心:“我們欲進門拜見,還望你通傳一二。”

蕭順之:“宗主剛服過藥,已經睡下了,兩位還是明日再來吧!”

“可我們都已經……”

莫遙還欲再說,一旁沉默不語的殷文光打斷道:“那我們就明日再來吧!”說著拉過莫遙,離開了含涼殿。

臨走時不著痕跡瞥了一眼蕭順之手中的湯碗,神色莫名。

……

“七日…整整七日了……我們竟還未見上宗主一麵!”

甫一進門,莫遙便踢翻幾案,怒火盈天。

殷文光倒是平靜如常,抿了一口茶,不言也不語。

見其如此,莫遙大惑不解:“你倒是說句話呀!”

自和平四年建宗,日月宗下設護法、長老,執事等職。

其中左右兩護法,位次僅在宗主一人之下,地位崇高。

如今的左護法是莫遙,右護法則是殷文光,他們俱為宗主崔彧的左膀右臂,深受倚重。

甚至連少宗主崔由妄,都對他們頗為禮敬,逢年過節,還三天兩頭地送禮問候。

可即便如此,此二人卻對崔由妄抱有微詞,並不樂見他繼承宗主之位。

自去年年尾起,崔彧便生病了,喝了許久的藥亦不見好。

如今翻過年來,病情未見好不說,蕭順之更牢牢把控住大門,不讓任何人入殿探視。

眾所周知,蕭順之乃崔彧親傳弟子、少宗主崔由妄師弟,天然倒向崔由妄那一方。

故而他說的話,莫遙等人是一個字也不信。

“見過二位護法!”

忽有一人自後方暗道走來,躬身行禮道。

當見到這個人,殷文光才終於開口:“程師侄,不必多禮~”說著親手將人扶起。

程鈞似乎被殷文光的動作打動,一臉激動道:“能得殷護法如此厚愛,程某真是受寵若驚、銘感五內!”

殷文光很滿意他的表現,也不多兜圈子,直截了當道:“程師侄何用見外?你我相交數載,在我心裏,已將你當成了自己的親侄兒!所以……我也問你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宗主身體到底如何了?”

程鈞咬牙為難半晌,終是和盤托出:“自去歲得疾,蕭順之便受少宗主指使,往宗主湯藥中下毒。因此宗主如今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容樂觀了……”

殷文光、莫遙彼此對視一眼,眼中俱透著了然而又興奮的異彩。

這番表現落在程鈞眼裏,亦是眸光連閃,不知意味。

片刻之後,殷文光收斂情緒,正色道:“宗主命不久矣,而少宗主性本陰狡、柔奸成性,難當大任。若任由其繼位,日月宗必定中道而衰、風光不再!

我與左護法深受宗主重恩,自當以死報之。奈何崔由妄之鷹犬蕭順之隔絕內外視聽,不願我們與宗主相見。此誠危急存亡之時,不知程師侄可願忠君報恩,隨我們另立明主?”

程鈞斬釘截鐵:“我願意!”

不意他答應的如此爽快,殷文光大喜道:“好,一言為定!你且回含涼殿服侍,替我們繼續監護宗主。待起事日期敲定,我再遣人傳訊於你!”

出了殷文光的住處,程鈞並未照著他說的回去照顧崔彧。

先前的感激、忠誠通通消失不見,隻餘一片不屑與嗤笑。

崔由妄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殷、莫二人亦是自私自利,根本不是為了報答崔彧的恩情。

而是眼見崔由妄處事剛毅果決、城府頗深,全然不似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