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蘭站在樓絨絨身後不過幾秒,眉頭便忍不住皺了起來。
她先是糾正了樓絨絨握筆的姿勢,又看著樓絨絨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終於忍不住開口:
“絨絨,你可知道,想要通過家學的考試,你至少要寫一筆端正的字,不求有多好看,至少得讓考官認得出你答的內容。”
樓絨絨尷尬一笑,她倒是也想寫得好點兒,但是本來繁體字就難寫,更妄論這些字本身就足夠複雜了,她一個字能占半扇竹紙,寫小了直接就洇成一團黑墨,根本看不清是什麼字。
蕭玉兒也沒想到,自己讀書居然能有一樣本事超過別人,頓時樂了,竟多少感受到了一點激勵,難得一五一十乖乖練字去了。
眼看樓絨絨還是寫得如此糟糕,冷玉蘭實在看不下去了,叫來那個叫做明月的侍女,讓她去取了一副自己開蒙時練習的字帖來,交給樓絨絨,鼓勵她道:
“練字並無捷徑,唯有多寫多練,這是我當年年開蒙時,恩師贈予我的字帖,雖然並非什麼名家書寫,卻勝在端正一道,幼童習字,不必操之過急,先做到字跡清晰、端正方雅為上。”
樓絨絨接過字帖,果然如冷玉蘭所說,字跡極為方正清楚,正適合樓絨絨這樣連字都不會寫的蒙童書寫。
既是別人恩師贈予的字帖,且能保留到如今,顯然也是極為珍重之物了,樓絨絨沒有拒絕,而是當即便表達了感謝,表示自己一定會好好練字,不辜負冷玉蘭的一番苦心。
冷玉蘭原本以為費鶩蘇送樓絨絨來,多半也隻是同自家那小魔王相陪作伴,卻沒料到,樓絨絨來了一天,卻當真叫蕭府這個隻有兩個小弟子的小小學堂,有了那麼點正經樣子。
此時她倒是當真對樓絨絨有了那麼幾分為人師表的情誼,手把手帶著樓絨絨寫了幾個字之後。
樓絨絨也並未辜負她的一片苦心,拿到字帖以後,便整個人沉浸了心神,跟著字帖一個一個字練,雖然還是歪歪扭扭下筆無力,但至少新寫成的字,總要比原先寫的要好那麼一微末,她認真的態度,任誰看了都挑不錯處。
興許是過於沉浸,樓絨絨總覺得這一日的時光過得格外快些,等她意識到時光流逝,已經是申時,日頭已經偏西了,屋內光線也暗了下來。
若非冷玉蘭提醒她,樓絨絨都不知道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抬頭就看見噘著嘴委屈地看著她的蕭玉兒,顯見得是她的勤奮成了蕭玉兒的對照組,讓冷玉蘭對自家女兒更恨鐵不成鋼了。
樓絨絨歉意地一笑,連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跟著引路的侍女出了後院,費鶩蘇正在前堂等著她。
樓絨絨遠遠瞧見費鶩蘇,眼神一亮,當即便從侍女手中接過自己的書箱,噔噔噔跑向了費鶩蘇。
費鶩蘇照例揉揉她的頭,順手接過她的書箱,對著樓絨絨身後趕來的冷玉蘭微微點頭致謝,樓絨絨跟著向冷玉蘭行了一禮,冷玉蘭含笑回禮後,兄妹二人這才走出蕭府的大門,上了回自家的馬車。
樓絨絨一上車就嘰嘰喳喳地跟費鶩蘇講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費鶩蘇隻專注地聽著她講述,偶爾開口簡短問一句,好讓樓絨絨能更順利地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