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方才那些人的汙言穢語,他亦聽在耳中,亦覺髒了自家樊樓的席麵,樓絨絨想出手收拾,他自然樂意做個順水人情。

他一麵將錢袋收入袖中,一麵滿麵堆笑道:

“公主說笑了,那幾人啊,不過是經常來樓中喝酒的幾個紈絝子弟,幾人中隻有一人,姓劉,住在城北燕子巷,家中經商,手頭寬裕,便總請這幾個狐朋狗友來此喝酒,公主如此身份,怎可能認識這等人呢?“

樓絨絨心裏便有了底,笑道:

“如此,那便是本宮認錯了人,麻煩掌櫃的了,這點錢,便當做打賞掌櫃的辛苦了。隻是我看這幾位客人似乎醉得不輕,可莫要發起酒瘋來,壞了樊樓的名聲。”

她這麼一說,掌櫃的便徹底明白了她的意思,畢恭畢敬地彎腰應了聲,將樓絨絨一行人送上樓後,轉頭便變了臉色,喚來一個夥計,附耳交代了兩句。

不過片刻,方才非議書院女子的那一桌人,便見店小二端著一壺酒,畢恭畢敬地走了過來,將酒放在了桌上,笑著招呼道:

“問幾位客人安,我們掌櫃的說,幾位常來樊樓,這壺劍堂春,乃是咱們樊樓的名酒,尋常客人都喝不得的,咱們掌櫃的感念諸位照顧樊樓的生意,特命在下送這一壺來與諸位嚐嚐。”

幾人原先還有些困惑,聞言頓時恍然,皆舉杯恭維先前說話的那人道:

“看來劉兄果然是財大氣粗,風.流人物,連樊樓的掌櫃都要賣您的麵子了,來,咱們敬劉兄一杯!”

幾人喝的紅光滿麵,意氣風發,一旁的店小二笑著放下了酒,轉身便變了表情,低低啐了一口,罵道:

“什麼人,也配喝樊樓的酒!”

又聽不遠處一桌客人抬手喚道:

“小二!再來一壺酒!”

一抬頭,頓時又換了一副熱情的模樣,揚聲應道“這就來——”,汗巾匆匆往肩上一搭,這便又忙著去待客了。

而幾人毫無懷疑,將店小二送上來的那壺酒,不多時便喝了個底朝天,兩人當場便趴倒在了桌上。

剩餘兩人,一個站起來醉醺醺搖搖晃晃,舉著酒杯道:

“劉……劉兄,繼續喝……幹……幹了這杯!”

姓劉的亦是頭腦不甚清醒了,眼前模模糊糊,甚至看不清眼前,努力晃了晃腦袋,依舊沒什麼作用,但還是軟綿綿舉杯道:

“幹……幹……”

然而酒杯還沒送到嘴邊,二人便齊齊倒頭栽了下去,直接不省人事。

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掌櫃,見幾人都已經倒下,便喚來人,意味深長地吩咐道:

“劉公子醉了,去,讓德彪他們,護送劉公子回府罷。”

店小二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猶豫了一瞬,問道:

“可是掌櫃的,劉公子那一桌的酒錢,可還沒付呢。”

掌櫃的一擊掌:

“你倒提醒了我,劉家這些天,生意上出了些問題,劉公子這個月來了幾回,都說記在劉家賬上,樊樓可還沒收到一個子兒呢。我瞧劉公子身上那身衣裳,料子頗為不錯,當值點錢,不若便扒了抵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