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黃昏,竹筐裏已經裝的滿滿當當了,除了草藥她還采到了幾顆野蘑菇。
朝以禾的胳膊、腿又酸又痛,連抬都抬不起來。
她靠在樹蔭底下歇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慢悠悠的往村東頭的娟嬸家走去。
在原身的記憶裏,娟嬸家有輛牛車,她夫君段老大常拉村裏的人往鎮上去,有錢的就給幾個銅板,沒錢他也不強求,村裏人都知道他是個熱心腸。
“娟嬸,在家嗎?”朝以禾站在籬笆外頭揚聲喊道。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身材微胖的農婦才繃著臉踱到門口,雙手掐著腰戒備的上下打量著她:“你又想幹什麼?今兒我家的牛可沒往你家門口去!”
她怔了怔這才想起來,前幾天娟嬸家的牛從她家門前過叫了兩聲,原身衝出來就破口大罵,還不依不饒的打了段家大小子兩個耳光。
她歎了口氣,想拜托人家幫忙的話怎麼也開不了口,想了想急忙從竹筐裏拿出一把夏枯草塞到娟嬸手裏:“我是來跟您賠禮的,上次是我的不是。
我今兒上山采了點草藥,這是夏枯草,能和血、治療失眠,也能做菜吃。您收著,入藥也好、做菜也好,隻希望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娟嬸瞥了她一眼,冷笑著把夏枯草砸到了她的臉上:“拿把破野草糊弄我,你當我是傻子吧?你大字都不識幾個,還能認識草藥?滾滾滾!看見你就晦氣!”
朝以禾無奈的低頭把草藥撿回了筐裏,這也不能怪人家給她臉色看,誰讓原身從前做事刁鑽呢?
她欠了欠身子,正要走的時候,聽到屋裏傳來段老大驚慌的呼喊。
“狗娃!狗娃你咋了?你別嚇爹啊!”
娟嬸一聽便猜到是她家大小子出了事,也顧不得搭理朝以禾,趕緊著急忙慌的往回跑。
她才跑了兩步,正撞見段老大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出來,滿臉的焦急。
“狗娃許是吃花生噎著了,咳了幾聲也沒咳出什麼東西來,我一轉臉他就一頭栽倒,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快去找郎中!”
朝以禾一看,狗娃的臉已經憋得青紫,有出氣沒進氣了。
她連忙放下竹筐,急聲說道:“快把孩子放下,一定是花生卡在氣管裏了,再不施救孩子會有危險的!”
娟嬸一聽就急了,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可她這具軀殼胖得很,娟嬸不但沒推開她,反倒自己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你敢咒我兒?我跟你拚了!”
“行了!都什麼時候還鬧?”段老大急的滿頭大汗,他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你真能救我兒?”
“如果你現在把他交給我,或許能,再耽擱下去就不好說了。”
段老大猶豫了片刻,心一橫咬了咬牙:“行,我信你一次!”
說著,他把狗娃遞到了她懷裏。
娟嬸瘋了似的撕扯著他的袖子,尖聲罵道:“你腦袋裏灌馬尿了?她的話你也能信?”
“不信還能咋?郎中在隔壁村,趕過去再快也要一炷香,到時候咱家大小子還能有命嗎?唉,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他們爭執的工夫,朝以禾已經把狗娃放到了地上,讓他以坐姿靠在自己的腿上,自己則站到了她身後,雙手圈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