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到嘍——”
隨著一聲高唱,眾人笑鬧著把朝家旺和徐鳳荷簇擁進來。
儐相站在最前方,揚聲喊道:“吉時已到,一拜天地——”
喜娘扶著徐鳳荷微微俯下身子朝天地桌鞠躬行禮,直起身子時,她小心翼翼的托了一下自己的腰。
正剝瓜子的朝以禾把她這個微小的動作盡收眼底,瞳孔猛地一縮,再聯想起徐父、徐母迫不及待的要把姑娘嫁出去的樣子,她心裏猛地湧起一個念頭……
“怎麼了?”江如藺看她臉色微變,壓低聲音問道。
她抿了抿唇,輕聲道:“我有個猜測,要是不能證實我可不敢讓徐鳳荷嫁給我弟,可眼下儀典都開始了,我若是貿貿然的叫停,恐怕會惹人非議。”
“你需要多長時間?”
“不用很久,讓我給她把把脈就成。”
他微微頷首,看了不遠處的徐鳳荷一眼,手指間輕撚著一顆花生。
眾人起著哄叫好,隨著‘二拜高堂’的聲音響起,他的手腕一翻,指尖的花生米像長了眼睛似的射向徐鳳荷的膝蓋窩。
徐鳳荷隻覺得腿一下子又疼又麻,‘哎喲’的一聲險些跪到地上。
江如藺趁機揚聲喊道:“弟妹哪裏不舒服?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出差錯,讓我娘子給你看看吧。”
她揉著腿的手一頓,趕緊直起身子,緊張的揉搓著手帕。
徐父、徐母的臉色也變了,急忙陪著笑臉說道:“不妨事不妨事,可能是腿抽筋了!快行禮吧,別誤了時辰。”
孫氏沒察覺到不對,還關切的嗔責道:“這怕啥?隻要他們小兩口日子過得順暢,啥時候都是良辰吉日!鳳荷身子不適可不能耽擱,就讓我姑娘給她瞧瞧!我姑娘可是最有名的女郎中!”
朝以禾快步走過去,不給徐鳳荷拒絕的機會就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脈搏圓滑如珠,搏動極其流利——果然是滑脈!
凡是有孕的女子,才會有這種脈象,她竟然已經身懷有孕了?
徐鳳荷像被燙到了似的,倉皇的把手抽了回來,怯怯的說:“我……我隻是剛才沒站穩,不敢勞煩大姑姐……”
她嬌嬌糯糯的聲音一落,村裏來吃喜酒的小子們又哄笑了一陣。
“家旺,你小子好福氣啊!”
“一聽聲音就知道嫂子定是個大美人,一會兒我們可要好好鬧一鬧你的洞房!”
朝以禾的小臉緊繃著,偷偷給孫氏遞了個眼神,然後緊緊攥住徐鳳荷的胳膊,語調裏暗含了幾分警告:“你哪裏是沒站穩,你明明是頭暈的險些栽倒。”
她又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你要是不想我當眾揭開你的秘密,你就識相點裝暈,先把婚事拖過去!”
徐鳳荷瑟縮著打了個寒顫,指甲深深的嵌進了掌心裏,她猶豫了好一會兒,心裏也知道朝以禾不是在跟她說笑,無奈之下也隻能兩眼翻白,身子軟軟的往下滑。
“新娘子暈倒了!快!先把她扶到房裏去!”
朝以禾招呼了一聲,喜娘和娟嬸便趕緊半扶半拉的把她帶去了後麵的廂房。
村民們見狀都紛紛止住了笑聲,伸著脖子張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