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以禾看了她一眼,柔聲道:“大堂嫂來找我不單單是給我送點心來的吧?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朱氏緊咬著下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聽說堂弟妹是懂醫術的,我……我想勞煩你幫我看看。”
“大堂嫂哪裏不舒服嗎?”
“不不不,是……我嫁進江家也有七八年了,但肚子一直沒動靜。這些年我娘家也給我請過幾個郎中,苦的倒胃的湯藥沒少吃,可就是沒見起色,我心裏實在著急……”
她疑惑的問道:“難道沒請宮裏的太醫來看看?江家雖然是商賈人家,但以江家的地位,請兩個太醫來也不是難事吧?”
朱氏重重的歎了口氣,苦笑道:“我不能生育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哪還有臉請太醫?不說別人了,你大堂兄就第一個不答應。”
朝以禾的眉頭蹙了蹙,但還是了然的點頭。
她實在接受不了這個時代把女人沒有子嗣看做一件丟臉的事,可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憑借三言兩句說服朱氏改變想法,便也沒多說什麼。
“大堂嫂把手給我,我給你把把脈。”
給朱氏把過脈後她又問了幾個問題,臉色微不可見的凝重了幾分:“從脈象上看你身體沒什麼問題,但能不能有孕不是你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也興許是大堂兄哪裏不太好。要是你們信得過我,回頭就讓大堂兄來找我,我再給他看看。”
“不不不,這可不行!我要是跟你大堂兄說這個,他一定會不高興的!他最好麵子了,萬一真是他有什麼毛病,這事要是再傳出去,他的臉往哪擱啊?”
朝以禾愛莫能助的攤攤手:“你們想好了,究竟是麵子重要還是子嗣重要?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把過脈後才能開方子抓藥。”
朱氏心裏天人交戰,沉吟了半晌才心一橫咬著牙頷首:“行!我……我盡量勸勸他。要真是他哪裏有問題,那……”
“堂嫂放心,我有醫德,病人的病情是隱私,我絕不會泄露出去。”
她感激的望著朝以禾了,起身鄭重的行了個禮:“多謝堂弟妹,我……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打擾你。”
說完,她便心事重重的走了。
朝以禾望著她的背影幽幽的歎了口氣,緊攏著的眉心就沒鬆開過。
其實剛才她還有一句話沒說,朱氏有可能是輸卵管堵塞導致的不孕,要真是這個病,她在子嗣上怕是都沒有指望了。
這種可能太殘忍了,她寧可猜測是江裕宗有疾。
以江裕宗那不可一世的性子,她本以為朱氏要費不少唇舌才能說服他,可沒想到當天下午朱氏就帶著他來了。
江裕宗一進門就在主位上落座,微揚著的下巴流露出幾分傲慢和輕蔑,他環顧了一圈涼涼的問道:“堂弟不在?”
朝以禾淡淡的頷首:“他這陣子都不常在家,忙得很。”
“也是,好不容易認祖歸宗了,還從祖母手裏討來了幾間鋪麵,可不得多費點心思打理?要不是他身上也流著江家的血,恐怕他這輩子都得不來這麼大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