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是重要的事。

孬小情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喏,她昨天下午就幹脆地沒去上班。

她將車子駛入慣常用的停車位,視線所及,是陳沉的車子,他低調,盡管背後身家豐厚,還是開著不怎麼顯眼的國產車——她眼裏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拎著特大的黑色包,神清氣爽的,踩著細高跟走入港城商貿局。

“孬秘書,早——”

她剛走到莫局辦公室門前,就看到陳沉從裏麵出來,下意識地退開一步,還以為他不會再叫她了,眼裏露出些許興味之色,——

當然,她也不會表現得比他更差,輕輕點頭,“陳助理早安。”

彼此擦身而過,就跟沒有交集似的,也就是工作上的交集。

“莫局,早——”她細細的鞋跟踩在地板上,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早就在辦公室的莫局到是從辦公桌後麵迅速地走出來,往外麵一看,確認根本沒有任何人想要過來時,他又將辦公室的門關上,急急地走到孬小情麵前——兩手就拉著孬小情的手,跟拉什麼似的——

拉得她還有點疼,眉頭略略皺起,她心下疑惑,餘碧蓮那事根本不是事兒,由譚雅幹的,譚璉負責收尾的,於莫局真是一點都不需要擔心,她沒躲,讓莫局拉著她的手——盡管有些疼,還是好聲好氣地問他:“莫局,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您還擔心餘碧蓮的事兒?”

就跟引蛇出洞似的,她挺耐心的。

“我都要愁死了……”莫局一點主意都沒有,跟平時那個在外頭表現得八麵玲瓏的港貿局長完全不同,根本沒有擔當的能力,完全就把希望都壓在她的身上,“小情,我可倒大楣了……”

倒楣?

到惹得孬小情更是一頭霧水了,難不成是餘碧蓮那小事兒譚璉都沒有搞成?她可沒覺得譚璉那麼孬,都布置好的,把人都控製了,還拿餘碧蓮沒辦法?這都不是大笑話嗎?反正她是不信的——

她個一挑眉的,到有些意外地瞅著莫局,“您能倒什麼楣?更高的位都等著您呢。”

莫局一點都不平靜,反而更揪心,“唐森那裏、那裏……上麵要徹查。”他還沒仔細說,有些個糾結樣,像是藏著幾種煩惱的。

唐森?

給譚璉給抓了——

譚璉嘛,是直接督辦這案子,是省長特別代表,如今這從上到下的,一共是九個州,下麵還有五十六個省,國家的最高統治者那是總統,譚璉他親爸如今是立法院議長,譚璉自小放在外麵曆練,如今剛好調到華省,港城歸於華省轄下,由省政府直接管轄,而譚璉是省長特別代表,剛一到任,就幹了件大事。

把港城聞名的唐森給抓了,還將他名下的產業都掀了個底朝天,從昨天開始最熱門的新聞都是唐森被抓的事,省政府發言人更是發表講話,嚴厲打擊地方勢力,將一切罪惡消滅在源頭。

省政府發言人,正好是張加明。

唐森的事一出,孬小情一直覺得跟自己真是沒有多大關係,可架不住莫局這個人底子不清白,現在一提起唐森,她就有種闖地雷陣的感覺,“您怕唐森把您的事交待出去?”

她也就一問,新聞裏的都說得清清楚楚,都沒鬧出一點大事來,也就表麵上的事交待一下,真要把唐森身上的事說得一清二楚,還真沒有,——新聞還戒嚴呢,特別是網上,半點都搜不出來,要真搜,也就是“唐森涉及黑惡勢力被抓”簡簡單單的話,想再詳細點的,都是別人的腦補。

莫局放開她,臉上一片頹然的,像是被宣判了死刑,而且是那種不能轉死緩,隻能是立即執行的死刑——長歎出一口氣,他的手抵著額頭,“他那裏我年年領著分紅呢,還不少呢……”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孬小情隻能是這麼想的,也挺佩服他的膽大,平時看著挺沒主意的人,這一有主意,主意真是特別的大,大得都讓孬小情汗顏,“您……”

她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但是莫局現在真要因這事兒倒了,與她是沒有半點好處的,她眉毛皺得更緊了些,表現的比莫局更要焦急些,“封口?”

“這不太好吧,是條人命呢——”莫局立即開口,神色有些震驚。

差點讓孬小情笑出聲,真以為她什麼事都幹呢,好好的看守所裏被關著,她一個弱女子的還能飛進去殺人?太看得起她了吧,就算她真有能耐,那種事,她真幹不了,心裏頭對莫局倒抽口涼氣,這位——看著不著眼,“封口”就能想到要人命了,豈不是活活要驚嚇她的?

“您說什麼呢——”她勸著莫局,“您小舅子肯定不會讓這事叫別人知道的。”

她就是提醒他,唐森是譚璉抓的,要有什麼事就跟譚璉通回氣,省得他自己在這裏擔心——

可莫局不幹呢,跟六魂去了三魂似的,“哪裏能叫他知道的,他一貫沒怎麼把我這個姐夫放在眼裏,你看看,都走馬上任好一段時間了,我連他的麵都沒見著,就是跑到省政府去,他還架子端得挺高的,都不叫聲‘姐夫’,生份的好像我不是他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