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烏漆嘛黑,伸手不見五指。
孔舒的手被綁住,伸不出五指。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土味道,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腐酸味。
幾乎是一點光亮都沒有,孔舒分辨不出這裏是什麼地方,但可以靠感覺判斷出這裏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沒有門,沒有窗。
孔舒繃直身子,用腹部發力,從地上坐了起來。
她的雙手被麻繩緊緊捆綁,束縛在身後,隻能感覺到身後放著一堆東西,很硬,且凹凸不平,於是用手去摸索。
摸到了一個粗糙並且沾有幹土的塊狀物,而且不止一個,身後有一堆,形狀大小各不相同,應該沒什麼,就是一堆結了塊的幹土。
是地窖?
孔舒雖沒有什麼幽閉恐懼症,可是在這又黑又暗,沒有空氣流通的地方,她仍然有一種隨時可能會窒息的感覺。
這裏安靜到能將她的心跳與呼吸聽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申向衍他們怎麼樣了。
現在一定也像她一樣被關在了什麼地方。
黎家村不單單隻是一個落後的村莊,這裏的村民雖然看上去淳樸善良,可實際上卻是拐賣人口的團夥。
看他們配合起來的默契與熟練,對這種事很有經驗的樣子,也不知有多少人落在了他們的手裏。
孔舒思索之際,耳邊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很輕微,很細碎,像是有什麼活物摩擦地麵的聲音。
老鼠?
還是別的什麼?
孔舒曾聽她爸說起過關於地窖的一些事。
小時候,村裏都會有自家保存蔬菜的地窖,天熱的時候地窖是空的,天冷的時候會存放一些地瓜蘿卜之類的菜。
地窖入口小,家裏的大人常常會讓家裏的孩子去地窖裏搬菜,用一個籃子裝著向上送。
每次進地窖之前,家裏的大人都會提醒小孩一句。
“進去以後,別抬頭。”
之所以會有這麼一句話,是因為陰暗密閉的地方常常會生出一些怪蟲,地窖的牆壁上往往爬滿了潮蚯、蜈蚣還有蚰蜒一類的蟲,甚至還有活蛇,多者密密麻麻,在地窖各處蠕動爬行。
想到這兒,孔舒的心跳忍不住加快。
她最怕腿多的蟲子。
幸好地窖很黑,她什麼也看不見,光是憑她腦補,刺激性還不算特別強。
她不停地在心裏念叨:眼不見為淨眼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
直到一個溫熱的東西突然趴在了她的腿上,孔舒終於沉不住了,五官全部皺到一起,可卻仍是一點也不敢動彈。
救命啊……她腿上現在是什麼東西……
怎麼還有點熱乎……不會是老鼠爬她腿上了吧……
“我好餓……”
孔舒愣了一下。㊣ωWW.メ伍2⓪メS.С○м҈
心中的恐懼頓時消減了大半。
“求你給我點飯吃……”
一陣沙啞虛弱的聲音傳來,孔舒徹底冷靜了下來。
不是老鼠。
是個人,活人。
從聲線可以判斷是個女人。
難道也是被村民關進地窖的受害者?
“你沒事吧?”
孔舒看不見對方,隻能轉過身,伸直手指去摸索。
她摸到了一團頭發,順著頭發向上摸,是人的皮膚,但能摸到突起的骨骼。
孔舒指尖顫抖,這個人實在是太瘦了,一層皮下沒有肉,隻有硬邦邦的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