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良妃也端起糕點嚐了一塊。
她挑了挑眉,兩片薄唇抿出一道嘲諷的弧度。
“味道是不錯,可終究是市井吃食,到底比不得禦膳房的糕點。”
良妃嘴上雖這麼說著,可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說話間便又拿起一塊蛋糕往嘴裏放。
明月眸色微斂,對上良妃略帶三分戲謔的目光,正思忖著該如何嗆良妃時,耳畔傳來德妃的聲音。
“你既吃不慣,那便別吃了。”
德妃和良妃之間向來不對付,德妃如今穩坐四妃之一,自然瞧不上良妃這副小家子氣。
如今各宮的孩子都這麼大了,眼看著到了抱孫子的年歲,這女人還想著爭寵。
越老越糊塗,越沒腦子了。
須臾,德妃側眸淡淡瞥了眼心腹丫鬟,沉聲道:“還不給良妃娘娘換一份禦膳房做的糕點?”
嬤嬤應下,隨後將良妃跟前的那碟蛋糕撤了下去,緊接著讓宮女端了一份禦膳房做的茯苓糕。
良妃隻是想逞口舌之快,借著長輩的身份敲打幾句明月,誰料德妃行事這般簡單粗暴。
客套話都不與她說,直接命人撤了她的那一份。
方才那份蛋糕入口十分細膩,用的可是上好的酥酪,上麵的水果也十分新鮮,甚是好吃。㊣ωWW.メ伍2⓪メS.С○м҈
良妃咽不下這口氣,哪還有心思吃什麼茯苓糕。
於是,她將矛頭對準了明月。
鬥不過老的,總能鎮得住小的吧。
思及此,她故作漫不經心地問明月:“老十四媳婦,這蛋糕莫不是望舒齋的?”
明月點頭:“是。”
良妃聞言,輕歎了口氣,那模樣好像她才是明月的婆婆一樣。
“我還是聽你八嫂說你在宮外的生意做的紅火,聽說這幾日又開了間分店呢。”
“難怪你這些天總往宮外跑,想必是為了忙生意吧?”
明月眼眸低垂,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良母妃說笑了,我這次大病了一場,前兩日十四爺見我身子爽利了些,才給了我玉牌讓我出宮散散心。”
“誰知路過一間糕點鋪時正好看到八嫂跟裏麵的夥計起了爭執,湊巧的是那糕點鋪正好是我名下的一間鋪麵。”
明月抬眸朝德妃的方向瞧了一眼,朝她淺淺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我身為望舒齋的東家,便想著從中調和幾句,原來是糕點做的不合她口味。”
明月笑意晏晏,接著便將那天晚上八爺為了八福晉買空望舒齋的事添油加醋地跟良妃她們說了一遍。
須臾,她又道:
“後來八嫂離開望舒齋時才跟我說了實話,原來是前一天晚上吃太多吃膩了,所以才有了第二天的事。”
“其實要兒媳說呀,這東西再好吃再喜歡,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免得吃膩了,良母妃您說是不是?”
宜妃坐在一旁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吃著蛋糕,聽明月說話時偶爾唇畔勾笑。
良妃則不同了,這會兒臉都氣綠了。
老八媳婦不是說完顏氏性子綿軟,見誰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一棒子打不出個屁來。
可今兒個這副牙尖嘴利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她才說了幾句,完顏氏就一籮筐的話等著回懟。
如今倒好,她不僅將私自出宮的事兒撇的幹幹淨淨,全推在老十四身上,連做生意的這樁事也一筆帶過,最後還不忘將老八媳婦奚落一頓。
真是長了張能說會道的嘴。
她在宮中轉圜十幾載,在德妃跟前都沒吃過幾次虧,今日卻在一個晚輩身上丟了麵兒。
再看看宜妃,她好歹是老八媳婦的親姑母,這會子卻裝聾作啞,一點兒都沒想著幫老八媳婦說話的樣子。
待思緒回籠,良妃那張臉拉得比驢臉還長。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原是如此。”
隨後起身,側眸看向德妃:“本宮身子有些乏了,便先回鍾粹宮了,改日再找姐姐說話。”
德妃連眼皮子都懶得抬,隻是淡淡回道:“妹妹慢走,那本宮便不送了。”
良妃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花絲琺琅護甲陷進掌心的皮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