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上上輩子,阿瑪曾動過將她許配給策楞的心思。
他這麼做,無疑是看上了鈕祜祿一族在朝中的勢力罷了。
圖謀的可不就是策楞這個內大臣尹德嫡長子的身份嗎?
不過她倒是和這人鮮少打交道。
就算在京城貴女們舉辦的的宴會上偶爾與他打照麵,卻也是點頭之交罷了。
如今的完顏氏雖是鑲黃旗,可家族早已落魄。
阿瑪當下也隻是個侍郎,還想著賣女求榮跟鈕祜祿氏聯姻。
落花有意卻不見得流水有情。
當年若不是德妃在賞梅宴上一眼相中她,也輪不到她高攀天家,一躍成為這所謂的十四福晉。
上上輩子隻覺得自己高攀了狗十四。
可自打穿越後有了上上輩子的記憶後,她便不這麼想了。
當初若是不去那個賞梅宴,上上輩子便不會鬱結而死。
臨死,都被他冷待,連映月居的門都未踏進。
思及此,她抬起眼,那雙桃花眸驀地恢複成以往那般平靜如深潭的樣子。
她轉身,連眼神都未給策楞一個,而後看向十四爺。
朝他福了福身,溫聲道:
“時候不早了,那妾身就先去黛妝閣了,您一路順風。”
說罷,便轉身朝黛妝閣的方向走去。
隻是才剛走幾步,手腕就被人鉗製住。
明月側首去看,就發現此人正是十四爺。
她蹙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鬆手。
“不急,我先送你去黛妝閣,再出發也不遲。”
策楞瞧著明月被十四爺攬在懷裏的模樣,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攥成拳。
他抿了抿唇,朝斜對麵的夫妻二人行了一禮。
“十四爺,奴才今兒個過來,是找您尋一物。”
聽到策楞的聲音,十四爺劍眉緊皺。
他沉默了半晌,才薄唇翕動,不動聲色地問:“何物?”
策楞恭敬答道:“步兵營的大印。”
聞言,十四爺鬆開握著明月的手腕,將韁繩塞到明月手中,隨即走到策楞跟前。
二人相隔不過咫尺。
但策楞望著高出他一個頭頂的十四爺。
劍眉斜飛分明似出鞘的利劍,眉眼宛如黑夜的鷹隼,整個人透著一股子與生俱來的孤傲和孑然。
心想,這就是她棄他而嫁於皇家的緣故嗎?
思及此,他側首,意味深長地瞥了明月一眼。
奈何明月微垂著腦袋順著馬毛,並未發覺策楞向她投來的那抹意味不明的目光。
這是一匹通體雪白的照夜玉獅子。
準噶爾戰敗後,他們部族的繼任台吉上貢給大清百匹良駒。
而這匹照夜玉獅子也在其列。喵喵尒説
當時十四爺扈從康熙出巡立了功,康熙便將這匹照夜玉獅子賞賜給了十四爺。
十四爺眼梢微挑,抬手幫策楞整了整衣領。
“怎麼,你覺得爺是隨身帶著步兵營的大印不成?”
聲音裏帶著幾分戲謔和孤傲。
策楞聞言,身子不由怔了怔。
其實不然,他是今日辦差,不經意間在街上看到她,這才一時沒忍住跟了過來。
他當然知道步兵營的大印不在他手中。
這隻是個借口罷了。
這兩年宮裏宮外關於她和十四爺的傳言不少。
十四爺惦念納蘭府的姑娘而冷落他的嫡福晉……
心裏既裝著旁的女人,為何又要娶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