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江寧府之行,明月和十四爺各懷心事。

這廂,四爺的日子也不好過。

主持南巡江浙水患工程事務的是他,而非十四爺。

不管怎樣,十四爺名義上都隻是他的副手。

四爺心想,十四弟是他求皇阿瑪才將人帶到江浙一帶陪他一塊兒查巡水患工程的。

可人跟著他離京的時候還好好兒的,正準備返京的時候出了這檔子事。

十四弟心裏怎麼想他不敢保證。

皇阿瑪的心思更是難猜。

但保不齊其他兄弟還有先前跟他有過節的朝臣會趁此機會在皇阿瑪那裏參他一本。

這幾年,許是太子爺愈發不爭氣的緣故,皇阿瑪疑心也越來越重。

他們兄弟斷然不敢出半點差錯。

九弟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思及此,四爺仰頭靠在椅背上,一臉疲憊,不由自主地接連歎氣。

刺客一事,其實不好查。

刺殺他和老十四的那些黑衣人,皆是死士。

當時本來還餘一人為滅口,但當時十四弟危在旦夕。

那名刺客趁他不注意,服毒自盡了。

唯一的線索沒了,就是心裏隱隱猜測到是誰做的都無用。

沒有證據,就算心中再篤定此事的真相,又有何用?

若是回京後,皇阿瑪在早朝時問起,他又該如何應對?

一想到這些糟心事,十四爺隻覺得頭都大了。

他下意識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人若隻是想要他的命倒也好辦,就怕在治理水患的工程上動手腳。

到那個時候,他和十四弟可就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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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明月梳洗妝扮結束便帶著冬喜高高興興地上街采買。

好不容易來江寧府一趟,她當然不能虧待了自己。

如今生意上的事解決完了,她自個兒定當是要好好瀟灑一番的。

主仆二人剛穿過遊廊,明月腳還未踏出垂花門的門檻呢,就聽到身後傳來十四爺清冽的聲音。

“去做什麼?”他問。

明月聞言,腳步頓住。

她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朝對麵身量頎長的十四爺望去。

端方明朗,清雋矜貴。

當真是副好皮相。

回籠思緒,她清了清嗓子,笑答道:

“妾身上街辦事。”

特意將“辦事”二字的音咬的很重。

聞聲,十四爺勾唇笑了笑。

“哦?”

他微揚唇角,有些戲謔地打量著明月。

“我正好也要出門一趟,不如一起吧。”

說話間,已經闊步朝明月這邊走了過來。

須臾,他轉身,看向緊抿著唇一臉不開心站在原地的明月時,眼梢微抬。

“怎麼不走?”

見狀,明月低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而後朝他福了福身,這才抬腳往前走。

夫妻二人剛走到前院街門的門口,就見四爺站在前廳廊下,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們。

十四爺換上笑臉,朝四爺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四哥。”

明月這才回神,循著十四爺的視線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笑得有些神秘的四爺。

她跟著福了福身,喚了聲四哥,算是打過招呼了。

四爺笑著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要出門?”他問。

目光落在明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