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抄手遊廊上,明月隨意挑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身子歪靠在廊柱上,輕搖手中團扇。
她這才回籠思緒,掀眸朝靜靜立在他身側的十四爺望去,柔聲道:
“仁心堂的事,妾身會多加上心的。”
十四爺輕舒一口氣,身子前傾,抬手折了一枝海棠花,而後將海棠枝簪在明月鬢邊。
明月身子一怔,待回過神來,她下意識地抬手撫上鬢邊的海棠枝。
剛想要取下來,耳畔傳來十四爺的聲音。
"別摘,很美。"
明月聞言,忍不住抬眸淡淡地瞥向十四爺,輕聲開口:
“這花開得好好的,您折了作甚?”
十四爺唇角微揚,笑道:
“有花堪折直須折。”
“與其被風吹落在地上,碾在泥土裏,倒不如拿來給你當珠花戴。”
明月聽到他這番說辭,忍不住輕哼一聲,將臉別向花圃裏那株開得正豔的芍藥,但眼角眉梢處漾著淡淡的笑意。
眉眼彎彎似月牙般,頰畔勾勒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十四爺瞧見她笑靨如花的模樣,那張清雋臉龐上不由露出溫潤的笑。
明月邊搖著團扇納涼,邊瞧著花圃裏的那株開得正豔的芍藥發呆。
隔了半晌,她忽而轉頭看向十四爺,故作漫不經心道:
“若是仁心堂有朝一日能發展成現代的醫院該多好啊!”
說話間,隔著團扇,她微眯著眸子故作不經意地打量了十四爺一眼。
瞧見他輕蹙劍眉,眸中帶著幾分不解的神情,她另一隻放在大腿上的素手不由緊緊攥成拳。
手上的護指略微嵌進掌心的皮肉裏。
瞧著他這般神情,若不是心機城府太深而偽裝的過分好,那就並非與她一般是穿越者。
可若真是重生的,依著上上輩子他們夫妻二人的相處之道。
此刻他絕不會陪著她遊園散步,更不會對她喜歡什麼釵環首飾上心。
那麼一個愛麵子又大男子主義的人,也不會為她簪花。
若他真是個重生的,此刻隻怕恨不得早早將她休掉吧。
畢竟上上輩子他對她百般冷落,讓她在宮裏宮外受盡了旁人的譏笑,可後麵她對他死心後,也沒讓他好過。
能作鬧得讓他不安生,她便絕不消停。
她承認,後來他們夫妻徹底緣盡,相看兩厭甚至到她瀕死的那幾年,他將她禁足在那間破敗小院裏半步不得踏出......
這諸多事,她也有錯,且錯得還不少。
若是對他心如死灰後便安分地將內宅的事務打理好,與他客客氣氣的,即使相敬如“冰”又如何?
至少能落得個好下場。
因著恨極了他,上上輩子的她,甚至連兩個孩子都不待見。
或許是她在兩個孩子身上造了孽,到了後來才報應到她自個兒身上了。
這般想著,明月不由深吸一口氣,精致的桃花眸裏蘊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許是回憶過往太過入神,她並未發覺十四爺輕抿著薄唇,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
直到耳畔傳來他清朗的聲音,她才回籠思緒。
“現代?”
“醫院?”
十四爺微挑眉梢,疑惑道:
“這又是何物?”
他輕蹙了下高挺鼻尖,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