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
八貝勒府的書房,黑壓壓地擠了好些人。
這些人大多都是八爺黨,當然,還有幾個新麵孔,這幾人皆是對太子爺監國極為不滿的宗室。
他們今兒聚在八爺府,為的就是想打個漂漂亮亮的翻身仗,逃出太子爺的手掌心。
八爺端坐在書案旁,眉眼低垂,神色難辨。
其中宗室的一位大臣見八爺不吭聲,於是勸道:“貝勒爺,您若再猶豫,保不齊明兒個一早就能在午門城牆上見到奴才們血淋淋的腦袋了。”
“太子爺昏庸,不配為天下之君,咱們大清自太祖以來就沒有立嫡立長的規矩。”
八爺聞言,猛地抬頭,將手中茶杯重重地放在書案上。
沉聲怒喝道:“放肆!”
“你骨子裏流的也是愛新覺羅氏的血,怎能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聞聲,幾位宗室頓時都跪了下來。
“貝勒爺,咱們效忠的是萬歲爺,是咱們大清朝,而非如今東宮裏的那位。”
“既然儲君無能昏庸,我等身為愛新覺羅氏的子孫,才想著為大清出一份力。”
這時,前邊椅子上歪靠著的裕親王福全緩緩開口:“貝勒爺,你就算不往長遠了想,也要惦念乾清宮裏的萬歲爺。”
“好端端的,皇上怎就突然病重?”
“這明明就是一場陰謀!”
見裕親王都發話了,八爺雙手捂著臉沉思半晌,良久,才長歎了一聲:
“皇叔,如今監國的是太子爺,而我隻是個沒權沒勢的皇子罷了,即便心裏惦念皇阿瑪的安危,可又能如何?”
“皇阿瑪病重,太子爺監國名正言順,我今兒若真的聽了你們的,日後豈不成了大清的罪人?”
這時,八爺的侍讀何焯和李光地也跟著跪在那幾個宗室後邊。
其中,何焯先開口道:
“貝勒爺,您萬不可妄自菲薄,咱們今日此舉,為的就是個公道!”
“萬歲爺的安危、深受水患折磨的大清百姓和那些因討要治河費用而慘死的官員......”
何焯說罷,李光地接著道:
“何大人說的這一樁樁一件件,可半分都沒有冤枉太子爺。”
......
宗室和這兩個侍讀說罷,其餘朝臣跟著跪在了八爺麵前。
八爺看著烏泱泱跪在地上的朝臣,重重歎息道:“監國理政之權在太子爺手中,而京師幾個營的兵權,大半在十弟和十四弟手中。”
“整個河道的治理權則掌握在四哥手中,你們即便是有想法,也不該來找我!”
“四哥、十弟、十四弟,哪個不比我有用?”
這時,裕親王福全接上八爺的話說道:“步兵營的兵權不在兩位爺的手中。”
裕親王話落,八爺搭在桌案上的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
他微眯起眸子打量著跪在書房裏的這群人,眸底浮起一抹極為晦暗的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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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
屋外大雨滂沱,隻一會兒的功夫,傾盆大雨似乎要有淹沒縱橫交錯的街巷重簷的架勢。
屋內,明月蹲在地上逗弄著吃得圓滾滾的黑貓。
黑貓許是沾了昭昭的靈氣,明月每次喚它“昭昭”時,小家夥總會跑過來用腦袋蹭明月的小腿。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道急切的敲門聲。
“叩叩叩!”
明月聽到敲門聲時,臉上的笑意下意識地僵了一瞬。
屋外大雨如注本就惹得人心煩意亂,這樣的天氣再配上這般急切的敲門聲,總讓她覺得要有不好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