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鳶身穿碧綠百褶裙,白底團花披肩,生動靈轉的隨雲髻,一枚田玉雕的梅花簪,端莊之中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嬌媚。
“用膳了嗎?”魏鳶像是對待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溫聲詢問。
楚靖彧與她麵對麵坐了下來,刻意忽視腹部傳來得飽腹感覺,一本正經的說道:“未曾。”
魏鳶各自斟了一杯酒,率先端起酒杯率先端起酒杯,誠懇的說道:“未曾感謝四皇子這幾日得照顧,魏鳶先幹為敬。”
被迫入順天府求生,讓她認識自身實力單薄的同時,更加渴望權力帶來的公平。唯有站在高位,才不會受製於人。
放開一切芥蒂與楚靖彧合作,將是她邁向權利的第一步。
楚靖彧麵上穩如泰山,內心波濤洶湧:“魏姑娘嚴重了,不看僧麵看佛麵,無需言謝。”
魏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高舉著酒杯,輕聲追問道:“是怕我在這酒中下毒,還是不敢接受我的謝意?”
她是算計過他很多回,可也從未因為當年的事恨上秦國公和當時年僅十歲的他。害死外祖父一家的罪魁禍首是狗皇帝,總有一天她會強大到不用畏懼任何人。喵喵尒説
楚靖彧幹脆利落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就算真的有毒,我也算死得其所。”
秦家、沈家,還有那些因為擁護他死的忠臣。他這條爛命背負了千萬條債,若能死在心愛女人的手裏,倒也能少一些憾事。
魏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斟酒的動作頓了一下,很快恢複了行雲流水般賞心悅目,語氣幽怨的抱怨道:“殿下是有大誌向的人,怎麼能說如此喪氣的話。”
上輩子,楚靖彧能在四麵環狼,周身是虎的困境中脫穎而出,問鼎帝位。足以證明他的魄力和手段。沒道理私下會是一個隻顧情情愛愛的弱者。
楚靖彧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獵人和獵物的身份並非一成不變。魏鳶利用楚靖彧的愧疚與愛意達到目的,楚靖彧又何嚐不是有意放低姿態,消除隔閡,伺機捕獲心愛的女人。就像沙漠裏的頭狼,隻要有靠近獵物的機會,就會用盡一切辦法把獵物拖回狼窩。
魏鳶挑了挑眉,幹了杯中酒後再次蓄滿,道:“這第三杯,是交易也是示好。我幫你對付問鼎皇位的絆腳石,你必要的時候護我們姐弟一二。”
她已經徹底被魏恭明和六皇子記恨上,想要對付他們,她需要借更強大得勢力。楚靖彧就是她當下最好得選擇。一個對沈家心懷愧疚,對她暗生情愫得實權皇子。
與其她每一次都要用計誘使楚靖彧出手,不如雙方合作。有她從旁提醒,楚靖彧會少走很多冤枉路。
楚靖彧再次幹了杯中酒,說道:“就算不合作,隻要你有危險,我也會竭盡全力護你周全。”
魏鳶搖著頭,麵容微醺道:“可我並不想坐享其成。”
讓她有一種光占便宜,不願回報的羞愧感。雖然不強烈,卻也越來越不容忽視。
楚靖彧握緊酒杯苦笑道:“隻要你願意,哪怕一個笑容,一個虛無縹緲得希望,我都會義無反顧做你的馬前卒。”
魏鳶沉著臉,低聲質問道:“你是要我討好你嗎?”
這輩子,她不會向任何人低下本該昂起的頭顱。她寧願站著死,也不願意跪著生。
楚靖彧沉默良久,用一種極低且絕望的聲音說道:“我是希望你接受我的討好。”
魏鳶緩緩放下手酒杯,無聲的歎了口氣說道:“你很好,隻是我……”
沒等她說完,楚靖彧忽然伸出手製止,緊接著端起她放下的那一杯酒,一飲而盡道:“什麼都別說,合作的事我答應了。”
魏鳶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裏閃過一抹糾結,很快又被仇恨取代。
她曾愛過一個男人,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她視他為救贖,她生命中唯一的光。可就是這道光,害死了正陽,害了他們即將落地的孩兒,讓她的餘生隻剩仇恨。
見過太多肮髒的算計,就算她的雙手暫時還未染血,就算她努力保持底線,可那顆原本溫熱的心腸,早就變了副模樣。
拋開因沈家而生的怨,她也沒有立刻接受另一個男人的勇氣。讓時間洗刷她的悲傷,平複她的怨恨,或許將來的某一日,她會對某一個男人再次動心,但不是被仇恨填滿內心的現在。
第二日申時,正在用飯的魏鳶忽然聽到院門口有吵鬧聲傳來,不悅的皺起眉頭,吩咐道:“青梅,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