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狼笙靠過來,伸手把弟弟的頭攬進懷裏,顧狼笛張開手臂抱住阿姐,兩姐弟擁抱在一起,互相安慰著。
擁抱了一會之後,顧狼笙一把推開弟弟,抬手抹去臉上的眼淚,低聲數落道,“別以為撒個嬌我就會原諒你,自己做下的錯事自己要好好反省。”
顧狼笛氣道,“我才沒有撒嬌呢。”
見顧狼笙又要去拿那個紅木小匣子,顧狼笛撲過來一把搶去,緊緊抱在懷裏,盯著顧狼笙大聲道,“不行,不行!”
顧狼笙向弟弟伸手,皺眉道,“快給我。”
顧狼笛道,“這裏麵沒有什麼錢,也沒有什麼東西。”“
顧狼笙繼續伸著手,臉上露出惱怒神色,“快給我!”
顧狼笛急了,聲音裏又帶上了哭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想賣自己的東西,你倒看看你自己,你還能有幾件可賣的首飾。原先爹和娘留給你的那些簪子、鐲子,一件一件都被你悄悄賣掉換錢了,當我不知道。”
顧狼笙微微笑了笑,說道,“草原上的女兒,會騎馬、會套野羊才是漂亮,戴得什麼首飾呢。”
顧狼笛衝口而出,“那是娘留給你的!”
一句“娘”,讓姐弟倆同時都露出了悲傷神情,顧狼笙伸出的手臂落下去,人緩緩坐倒在毯子上。
顧狼笛把那個紅木小匣攬在胸口,說道,“阿爹當年去東海,帶回來了一包珍珠,為著部落裏大家的生計,都賣光了。現在就隻留下了這一對珍珠耳環,原是阿爹給娘的。娘臨死之前說了,不需要有陪葬,說了這對珍珠耳環留給你。我不給你!給了你,你就會拿去賣了,換米糧、換衣被、換藥材。可是,這是咱們最後的念想了!”
聽著弟弟的泣訴,顧狼笙想起故去的娘親和兄長,不由也眼中含淚。她坐了一會,擺了擺手,對顧狼笛道,“我知道了,是阿姐不好。你把匣子放回去吧,替阿姐收好。”
顧狼笛見長姐發了話,這才歎出一口氣。這紅木匣是個妝匣,式樣簡單,在中原地區隨處可見。顧狼笛打開匣子,匣中幾乎已空,隻有幾張繡花樣子和幾束繡線,顯然是女子做女紅留下的,再就是有一個大紅色繡著牡丹花樣的小錦囊,錦囊裏裝著一對手工精美的珍珠耳環,那珍珠晶瑩圓潤,是件很登樣的首飾。
珍惜地反複看了看耳環,顧狼笛又把耳環裝起,珍而重之地放回到紅木匣裏,然後把紅木匣子收回木箱裏。
顧狼笙這時又道,“我知道你搶馬的理由,你是想拿馬換錢,給部落裏添置東西。該得的教訓你已經得了,今天我就不念你了。那匹馬,還是要還回去。”
顧狼笛摸摸臉頰,氣道,“好些天了,若是能遇著野羊、野馬,哪怕是隻野兔,我也就不去招惹他了。怎麼就這麼倒黴,這些天裏我天天在這一帶轉悠,什麼野物兒也沒遇到,真就奇了怪了。”說罷他憤怒地哼了一聲,又道,“哼!我看,準是他們大營裏那些漢子,把羊啊兔子啊捉去吃了,把野馬也套走了。”
顧狼笙回道,“瞎說。”
顧狼笛氣道,“他們饞著呢,當我不知道,他們一年到頭往草原上的湖裏捕魚,一捕就捕走好多,好多好多,還製作醃魚臘魚,留著慢慢吃。”
顧狼笙道,“湖裏的魚是風神大人給生活在這片草原上的大家的,如今他們也在草原上生活,自然能捕。”
顧狼笛撇嘴,哼道,“捕走那麼老多,好貪心。”
顧狼笙道,“他們人也多啊,再說了,草原上湖泊那麼多,魚獲豐盛,隨他們捕去,也捕不完。”
顧狼笛氣道,“哼,阿姐,你向著外人。”
顧狼笙道,“什麼內啊外啊的,我是講道理。”
講道理。顧狼笛又伸手摸了摸臉頰上仍然腫起的鞭傷,腦海中閃過陸星的身影。
講道理,講道理下次遇到你,一定還要揍你!不許跑!
顧狼笙站起來,又把顧狼笛拽起來,說道,“晚飯該做得了,你還不快去灶上幫忙。”